冰言取來幹淨的布想為她擦拭滲出的血,但剛一碰到璃落的胳膊,她立刻睜開了雙眼,冷冷地瞥了 冰言一眼,輕聲道:“不用你管,我是死是活你又不關心,何必還要管我流了多少血?流幹了豈不更遂了你的意?”
冰言一直與王蓮居住在鄱陽湖畔,與世無爭,更不善與人吵架,見璃落冷眼相加,不知如何應對。 他回想起來,好像在他責怪璃落不該對如山幾人趕盡殺絕後她就對他改變了態度。其實他也並非真心責 怪她,隻是他和王蓮一樣,不願傷人性命,當時如山等人馬上要離開了,璃落還射死一人,心中不忍而已。
璃落見冰言半晌不答話,越加生氣:“原來你真的盼著我的血流幹。等我死了,自然不會去射那些臭道士了。我在冥界對冥王說要把他的靈魂踩著玩兒時,你就對我皺眉看我不順眼,其實你心中早就討厭我了。”
冰言見她突然變得不可理喻,不禁又氣又笑。看她生氣時,臉色越發的蒼白,但仍冷冷的盯著他賭氣。他溫柔的說道:“你一路上對我照顧頗多,更是為了我受傷,我感激都來不及,怎會盼你死去?我隻希望你傷口不再流血,趕快恢複成以前的樣子。”
雖然冰言語氣溫柔,但璃落卻仍不肯放過他,“原來你隻盼望我變成原來的樣子,讓我還回到溫柔體貼的時候,但我告訴你,現在的我才是真正的我,我是翠屏山的主人,是個大大的大魔頭,你以前看到的我都是假裝的。”
冰言不由被氣樂了,她若是假裝,怎會在透骨釘射向他時不加思索的用手去擋?她此時把自己說的那麼壞,顯然是賭氣。她剛才吩咐左清時語氣已斷斷續續,分明已經累極,而此刻卻為了和他鬥氣,反而提著一口氣,這豈不更傷身?他長歎一聲:“好啦,算我錯了,我和玉兒一樣,初入江湖,所以許多事並不了解,你就別賭氣了。”
沒想到他的道歉讓璃落更加生氣,“我才沒有賭氣,你為了哄我才說算你錯了,可見你心中並不認為自己有錯,沒準兒還暗自罵我無理取鬧呢。”
冰言一時無語,連愛耍嘴皮子的文史君都不是璃落的對手,他平常就不善於講話,此時又怎能爭辯得過她?
璃落見他又沉默無語,氣道:“你果然在騙我,你心中不認為自己有錯,卻偏偏向我認錯,這才是虛偽。”
冰言見她不依不饒,隻得勸道:“我從不騙人,我說我錯了就是錯了,剛才我不該說算我錯了,你就別再生氣了,讓我幫你擦拭傷口吧。”
璃落看到傷口處流出的黑血已經把周圍的衣服染透,又聽他認錯,這才稍微消了點氣,但依然是不肯罷休,“那些道士要用透骨釘射你,你不但不恨他們,還怪我趕盡殺絕,我為你擋了透骨釘,反而遭你責怪。”她說到這兒,眼圈一紅,眼淚竟流了出來。
冰言大驚,璃落一路上總是嘻嘻哈哈的,即使和文史君鬥嘴也是一臉俏皮,煉獄中遭遇險境,麵臨生死也是付之一笑,她又是萬人之上的魔尊鬼見愁,這麼高的身份,此刻居然為了自己的一句話落淚, 也許在她心中,她真的覺得自己的話比任何危險都重要,這讓冰言又感動又難過,他站起身誠懇的說道:“璃落,你在我心中永遠都是那個活潑俏皮的小姑娘,我冰言若是有什麼得罪之處,望你大人大量,千萬不要和我計較,我現在誠心誠意向你認錯。”說著抱拳對著璃落深深地作了一揖。
璃落見他誠心認錯,半晌無言。冰言見她兀自落淚,不禁伸手去擦她臉上的淚水。他知道璃落剛才對自己生氣,以為她一定會閃躲,哪知璃落靜靜地坐在那兒一動不動,任由他擦去淚珠。望著一臉倦意又極力忍住疼痛的璃落,他更加心疼,手觸到她的臉上,隻覺冰涼無比。他心中愧疚,“我知道你受傷心情不好,我有時不太會講話,要是以後得罪了你,請你不要和我一般見識。”
他剛一說完璃落忽然“撲哧”一笑:“那要看你怎麼得罪我了,有時候我偏愛和你計較。”她臉上淚痕猶在,但已充滿笑意。
冰言這才放下心來,知璃落終於原諒了自己,又想她性格多變,果然是魔教中人。但不管她是什麼身份,卻永遠會保護他,會對他付出真心。想到這兒,他溫柔的笑道:“那我來幫你擦滲出的血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