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嗚嗚,嗚嗚……
我一定要逃出來。
帶著我的恨活著!
對,妹妹呢,阿娘呢?
她看著不遠處的黑影,東倒西歪的,朝著她走來,邊走邊叫著,阿姐,怎麼走了,阿娘等著我們回家吃飯呢?
黑夜籠罩著樹林,她看不清前方的路,更看不懂那個妹妹。
忽然之間,她發現那雙冰清玉潔的,白嫩嫩的手上,滴了一滴鮮紅色的水,水的顏色真的美麗極了,讓她有種想要親吻那滴水的衝動。
水越聚越多,極快的流淌著,變成了鮮紅色的血液。溫暖的血液,讓她蒼白的手,有一絲的溫熱,舒服,真是舒服。
一股血腥味充斥著她的味蕾,又通過神經傳達到中樞神經,能感受到身體上的每塊肌肉都在震顫,興奮。
“妹妹,你來啊……”
“來啊,姐姐不會傷害你的。”
嗚嗚,嗚嗚,嗚嗚……
“妹妹,怪不得我的,怪就怪那個負心人。”那猖狂樣,很像是個瘋子。
忽然間她的雙肩像是挑了千斤擔,壓得她喘不過氣。
咿咿呀呀的又說著些糊塗的話:“妹妹,我不想死,我知道我對不起你,可是我好恨,好恨他們啊……”
唇紅齒白的她,天庭飽滿,一雙水汪汪的丹鳳眼,鑲嵌在玉峰挺拔的鼻子上麵,兩旁飽滿的腮紅,以及菱角可分的尖下巴。一身紅衣長袍,那長發及腰的頭發散落在一旁,顯得她分外的狼狽。但那狡猾的眼神,是那麼的惡毒……
誰都是一念之間成佛或魔。
”未央宮,末了一生。我恨,恨你們的絕情,恨你們眼中隻有妹妹。未曾知道我也是你的女兒。”
”妹妹,阿娘肯定在哭,她哭什麼……我們回去看看她好不好?”
霎時,紅月當空,肅殺之氣由然而生……林中一股血氣打破了她的獨唱。
那年,風還是這麼熱烈,卻有著陽光的味道。而如今,如阿鼻地獄中烈火燃燒散發著懲罰的味道。
她的骨在痛,卻也比不得心的痛。
有一種人,一正一反,一表一裏,一善一惡,一喜一悲都在一瞬間的事。這種人稱之為喜怒無常的怪人。
可是,什麼時候她藏住了心思,眼角下盡是惡毒。
是那年夏天,牡丹盛開的時節,坐在家中的樓閣看著那對賤人在亭子裏暗送秋波的時候嗎?
還是那個從小寵愛有加的妹妹,跪在她的榻前不顧她小產虛弱,而刺激著說著:“姐姐,我有皇上的孩子了。”
可笑啊,妹妹,她的妹妹就是這麼對待她這個親姐姐的嗎?
她抬頭看著紅月,又似乎懼怕回頭,便直直的靠著身旁的大樹。
可是那紅月的影子居然折射出那個敢愛敢恨,消失了很久的小女孩。
她摸了摸殘缺的一縷秀發,笑了笑,又想起她今年不過是個雙十年華的糟粕。
南國……
“墨白下個月便是我的及笄,你娶我可好?”說完小女孩的嬌羞,像園中的玫瑰,嬌豔欲滴,更是說明她真的很愛,很愛這個男人。
墨白輕皺著眉頭,望了一下在花園裏放紙鳶的小女孩。又盯著那雙充滿愛意的眼睛。他微微手握著拳,又似乎是想通了某些事,眼神專注的說:“未央,你父親還有事叫我,我先過去。”他走的時候,又很小心的望了一眼,花園裏的不問世事的小女孩。
未央看著遠去的身影,倒是憋了一肚子的氣,可誰叫她喜歡這個男人呢?
對,十五歲的她可真是恬不知恥啊,可是她又想起了娘的話,不爭取的肉,遲早到了別人的碗裏。
她想起那個讓她頭疼的娘又看了一眼手中的古詩又沒背會,這下又要挨板子了。她看了一眼園中的妹妹,好生羨慕。
算了,阿娘說了,她太蠢了隻好要多讀書,才能做好人。
“阿姐,你怎麼又愁眉苦臉了?”未淑看著她手中的書,低頭又笑了一番。
“妹妹,你莫要取笑我。”她從小到大真是對這個妹妹又愛又恨。南國夜家有二寶,一寶為時家姐妹,其二寶則是傾權天下的權利。同父母,妹妹不似有她這般嬌容,可是妹妹的才氣卻是南國最好的,不像是她頂著一個花瓶的名號。
“姐姐,沒事的,我去和阿娘求情。”那雙流動的桃花眼,像是清澈的深潭。
“求情?末淑管好你自己,末央你作為大姐以及時家的嫡女就是這樣做表率的?去把《孫子兵法》抄十遍。”不知什麼時候,阿娘竟放下手中針線活,悄無聲息的出來了,嚇得夜未央一身冷汗,唯唯諾諾的坑著頭。
嗯,沒聽錯,就是《孫子兵法》……她一個女兒身,不上戰場,不打仗,整天抄《孫子兵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