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當時午爸爸真被自己氣的要吹胡子瞪眼睛了,最後敗下陣來道:“我管不了了,你和午和,我都管不了了,你們愛怎麼著就怎麼著。以後這個小子敢欺負你,告訴我,我領著你村裏這些叔叔伯伯去幫你出氣。”
何藍現在還記得當時午爸爸說這句話的時候滿臉的無奈。其實何藍真的很佩服午爸爸,雖然對方隻是一個從這個村裏走到那個村裏的農民,可是卻由衷的讓人信服。
兩個人結婚是在午和成名以後,房子也是午和給買的。何藍沒覺得怎麼樣,因為午和是她的妹妹,這樣並沒有什麼不妥,但是顧逸晨卻似乎怎麼都不能接受。
就在何藍向顧逸晨吐露了自己可能懷孕了那個早晨,顧逸晨沉思良久後說出的話時:“我住在別人贈給的房子裏還行,可是我不想讓我的兒子也住在這裏。何藍,給我幾年時間,我想出去闖闖,我是個男子漢呢,一定得養活這個家。”
其實何藍當時並不想讓顧逸晨走,可是她知道顧逸晨並不是要得到自己的首肯,而隻是通知而已。於是何藍笑道:“可以呀,你要出去幾個月,去哪裏?”
“我想去南方,那裏賺錢的門路比較多,大概會去三四個月吧,何藍,相信我,我會帶著幸福回來。”顧逸晨當時緊緊的抱著何藍做出了男人的承諾。隻是和所有遠走他鄉的人一樣,顧逸晨也是漸行漸遠漸無書,春去秋來幾多寒暑,對方漸漸沒了音訊,最後真的落著個水闊魚沉無處可尋。
何藍抱住自己的雙肩,似乎這樣就能將時光倒回到那個時刻,隻是無差別的體溫清楚的告訴她,已經不是當年了,逝去的東西追不回來了。雖然顧逸晨回來了,但帶回來的不是幸福,而是一紙離婚協議書。
今天被那個曾經極其溫柔對待自己的人扯著去了民政局,對方竟然還以帶走兒子作為威脅,讓何藍在那個協議書上簽了字。嗬嗬嗬,簽字的時候,何藍真的是既想哭又想笑,自己名字的寫法,當時也是這個人曾經教過的,結果卻在這種場合派上了用場。
雖然午爸爸從小就說過人的口味是會變的,比如你現在喜歡吃土豆,但是等你長大了你或許就不喜歡了。當時何藍怎麼也理解不了這句話,自己這麼這麼喜歡土豆,怎麼能長大後就不喜歡了呢?可是望著那個離去的背影,何藍終於相信了這句話,雖然自己非常不幸的就是那顆土豆。為什麼呢,你會厭倦你曾經那麼喜歡吃的土豆呢?不是說好彼此要牽著彼此的手呆在屬於我們的森林裏再也不出來嗎?現在你這樣走了,是讓我怎麼辦呢?
那個人看到自己簽字、事情辦完以後,什麼都沒有說就離開了,何藍真的有點哭笑不得的感覺,或許還該慶幸這個人沒有將小石頭和曾經他最喜歡的挪威森林拿走。
眼淚一直流不停,明明自己並沒有多大的委屈,明明已經被午爸爸說過可能會有這種結果,可是還是真的止不住眼淚,怎麼都止不住。何藍想也許自己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在這個家裏這樣的無聲的哭泣。
女人是水做的骨頭,大抵不隻是隻女孩子冰姿玉骨,也是在說明女孩子這一輩子終究要為某些事某些人落些眼淚。隨著時間的流逝,和一遍一遍的捧讀,何藍終於讀懂了那本挪威的森林,終於化身為真真正正的森林精靈,隻是曾經喜歡森林精靈的顧逸晨已然不在。
何藍經受各種痛苦脫胎換骨終於成長為顧逸晨曾經說出過的他喜歡的樣子,重新站到顧逸晨的麵前,卻發現他說的那個樣子雖然算不得戲言,卻終究不是一輩子的喜歡。
何藍取來那本挪威的森林,細細的翻閱著,隻是任何的字都沒有反射到眼睛裏。何藍合上書,將這本挪威的森林抱在胸前,眼淚又撲撲簌簌的落了下來。
隻是淚水很快幹涸,僅僅在書上留下一點點的痕跡而已。略微顯得褶皺,似乎伸手就能撫平一般。何藍伸手摸上去,心裏的某些不甘漸漸的發酵,為什麼,為什麼,我拚盡了一切,卻換來一個這樣的結果,這個世界太不公平了。我不想在這個世界裏度過,我想你也一樣,我們一起去挪威的森林好不好,我們一起,從此隻有我和你,隻有我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