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進攻,不代表她沒有動作。
實際上,她的眼眸已然將趙雲本身忽略,隻留下那杆銀槍。
隻留下那銀槍的槍杆。
隻留下槍杆的中縫……
那是天眼認定的必斬之處。在剛才的對決中,她開啟了第五勢,因而一刀斬了兩次,斬在同一位置——槍杆的中間點上,並留下了一道刃痕。
趙雲對此也是明白,所以接下來的進攻,她會更加小心,加倍地留意。
長槍防刀劍,要點在於一粘二脫。
一是粘住對方,使持刀者不能達到很好的蓄勢,將刀的削杆之勢最佳化。這正是此前趙雲使出的暴雨梨花槍。並不是一味的以槍頭追刀,而是以勢粘勢,以虛擊實。使之縱有通天徹地之能也不能施展。
當粘法失效,持刀者已經發力砍到槍杆(或即將砍到槍杆)之時,擰動槍杆使之滾動,讓槍杆中心線躲開刀鋒,此時既可以不被砍壞也不會被磕開。正如用刀砍水中的足球,隻要不砍中中線,越是偏離中線,足球被砍破的可能性越小。此即脫法。
然而,趙雲無論是粘法還是脫法都已用罄,再無合適的技法來攔截武藏的雙刀了。
不……
還有一法!
趙雲的目光也瞬間變得淩厲。
手中的銀槍在戰意的催動下正散發出璀璨的銀光。
要進攻了!
暴雨梨花槍!!
侵略如火的長槍再度刺向不動如山的武藏,這一回,虛招過半,武藏的眼前盡是紛亂繚繞的圓圈。
暴雨梨花槍嗎……
雖然圓圈一個接著一個,繽紛無窮。
但是武藏的眼中始終隻看見一杆槍。
隻看見那杆槍的中縫。
突擊了!
那武藏就回撤。
收回了!
那武藏就逼近。
循環往複,武藏和趙雲的長槍間形成了微妙的攻守平衡。
從台下的眾人看來,武藏和趙雲似乎是在此前說好了一般,你刺我躲,你退我進。
就如同看人唱戲耍花槍,隻不過要把那種慢動作給快放一百萬倍!
是的。
以華生的目力來看,趙雲的槍早已戳中武藏的身體,但是武藏卻是虛虛實實不停變換著身位,趙雲的槍杆也是自一開始便有成千上萬把了。
明明是在極致的運動著,卻在他看來,猶如一幅繚亂的靜止畫。
“看不懂,太膠著了……不管怎樣,武藏加油啊!!”華生被她倆攻守交替的戰意感染到了,二話不說再度開啟了武藏親的專屬背景音樂。
『一刀繚亂,掙紮著在這修羅亂舞的道路中前進,將宿命的脈搏切斷。』
一刀繚亂——
武藏這一刀,破開的正是繚亂!
嘭!
鏗——
鋥!!!
一連三響,幾乎是同一時間發出。
什麼!?
趙雲吃驚地望著手中隻剩一把武器的武藏。
而她自己,手中也失去了那杆銀槍。
紛舞繚亂的靜止畫在一瞬間歸於真正的靜止。
究竟怎麼一回事?!
場外的華生能讀懂的,隻有武藏那眼眸中對劍道無比虔誠的堅定信念。
“真是精彩!”
啪啪啪啪……
衡猛地一下站起身來鼓掌。
“居然兩位武者都想到了出奇製勝,但奈何,宮本武藏小姐此前做的鋪墊更勝一籌啊。”
“這……這……”白楨急忙衝上擂台檢查著趙雲的身體狀況。
趙雲身中一刀,同樣是肩膀。
趙雲的左肩血流如注,正是這受到的傷害在職階克製的詛咒下被加深的緣故。
場上一邊是斷成兩截的銀槍,一邊是染血的長刀。
長刀落在趙雲的足畔,銀槍則斷在武藏的身前。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