呯呯呯呯呯呯……
又是瞬間百劍。
可這一次,舊劍已然看穿了莫德雷德的劍招路數,再加上“異變莫”失去了魔劍的承認,而沒有深灰之墮在手,因此拚劍時亞瑟更加毫無壓力。
呲——
呲——呲——
異變莫的身上又添了數個傷口,鮮紅的血液不斷飆射。
“亞——瑟——”
陡然,異變莫突生怪力,將亞瑟的聖劍格開,隻見猩紅的魔力再度纏繞於克拉倫特的劍尖,眼看著下一波寶具攻擊就要來襲。
然而亞瑟微微一笑,從後腰(靠近屁股)那裏拔出了華生借給他的第二把劍——魔劍·七宗罪!
“啊啊啊……救贖我!父王!”
異變莫似乎恢複了些許理智,雖然他仍未能搶回身體的控製權,但是,此時此刻,他那灰白的雙眼裏竟流出了漆黑的淚……
亞瑟微不可查地點了點頭。
“安息吧,吾之逆子……”
(二)
【安息吧,吾之逆子】
說時遲那時快,猩紅的魔劍在斬下的瞬間,不!
比那更快的千分之一秒的時間裏,舊劍拔出了梵逆薙。
刹那間,時空有如定了格一般。
梵逆薙打開劍格,重裝械身突然爆散出六把武器——
無結晶光輝的三把:妒忌—異形突刺長矛、貪婪—鏈爪、暴怒—雙刃回旋斧;
閃耀著光輝的三把:怠惰—刃銃、暴食—盾牌劍、欲望—翼狀飛刀。
這一刻,仿佛空間被凝固,而六把形式各異的武器分別漂浮於異變莫的周身,一起圍成正六邊形。
舊劍緊握著梵逆薙,在這凝固的時空裏穿梭。
一刀——斬過莫德雷德的肩膀,越過他的肩膀,舊劍拿到了刃銃怠惰,緊接著他回身一槍,砰,子彈飛出槍膛,卻連同劃破空氣的彈痕一起停留在半空。
兩刀——斬過莫德雷德的胸膛,閃過他的胸膛,舊劍拿到了盾牌劍暴食,隻見他舉起盾牌向莫德雷德的異形盔甲狠狠砸去,在破碎盔甲的瞬間,畫麵再度定格。
三刀——斬過莫德雷德的脖頸,劃過他的脖頸,舊劍裝配上華生及時丟過來的飛翼,卻見他一個飛躍,在半空中將雙翼上的所有“飛羽”全部射出,每一片羽毛都是極為鋒利的飛刀,每一把飛刀都對準莫德雷德的肢體關節,讓他避無可避,逃無可逃。
然而這一切都發生於幾乎和異變莫寶具同時的那個瞬間,哪怕用21世紀最先進的慢放攝像機去捕捉,用最慢的播放速度去看,也隻會看到——
同一時間裏,莫德雷德的周身出現了三個,不,是四個亞瑟!
前三個亞瑟在攻擊後紛紛如泡影般消散。
這時,隻剩下最後一個亞瑟,正手持梵逆薙,與高舉邪劍的莫德雷德背對背。
“超究武神霸斬。”梵逆薙開口說道。
“啊……超究武神霸斬,這招是這麼個名字嗎?”亞瑟果真用他的聲線把這幾個字讀了出來。
“成功錄音,耶!”梵逆薙很是高興,像是奸計得逞。
他們說完話的下一秒,莫德雷德手中的克拉倫特突然爆炸,化為量子碎片,消失於塵埃。
同時,異形盔甲徹底化為齏粉,子彈命中了他的後腦,數十把飛刀穿透了莫德雷德的身體各個關節。
異變的痕跡漸漸消退,身上的傷痕也在緩緩愈合。
隻是這種愈合,是不可逆的。
並非質能轉換層麵的不可逆,而是……
存在層麵的不可逆。
莫德雷德緩緩轉身,此時的他已然失去了作為英靈,受第三法的奇跡而誕生於世的載體。
靈基已然崩壞,身體也逐漸化為測不準的量子。
“不愧是父王呢……”莫德雷德用手背輕輕拭去了眼角的淚,異變消退,漆黑的淚便還原為清冽幹淨的淚痕,“從那個人手中解放了我……”
亞瑟歎了口氣,也轉過身去,直麵這個生前的他從未承認過的逆子。
“……下次‘投胎’,可要找一個好主人啊。”亞瑟半開玩笑地說著,似乎也在掩飾著某些他不願意承認的情緒波動。
“哈哈……父親大人你真是……壞心眼呐……”莫德雷德重現了往日的笑容,不再是傳說的那個“扭曲地愛著父親、彬彬有禮的病嬌”,而是徹頭徹尾的變成了一個“想要在父親懷裏撒嬌的傻兒子”。
“你們以後可一定要小心那個叫‘格雷’的迦勒底禦主……不……他不能算是迦勒底的禦主,相反,他可能在利用著迦勒底……”
“格雷是嗎……我會銘記在心的。等我陪禦主完成這趟拯救人理的旅途……我們有緣再見吧。”亞瑟靜靜地目送著兒子莫德雷德的消散。
“嗯!”莫德雷德重重地點了點頭,“說不定……我們很快就能見麵……”
莫德雷德將目光投向一路狂奔而來的華生。
“別了,孩子。”最終,亞瑟丟下這句話,便轉身了。
“父親!”莫德雷德忽然想要擁抱一下自己的父王,然而……
伸出的雙手竟化為不可見的量子,無聲地破碎、消散在真空中。
最後的最後……
莫德雷德默默地注視著那個離他遠去的、光輝而又高大的背影,一如他短暫的童年所感受到的那般,那個令他懷念的、令他無比憧憬的背影。
那個背影,正趁著月色,迎向一位禦主。
他的名字——
是叫【華生】
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