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阡渙!你無恥!”
偌大的思淨殿回蕩著少年的怒吼聲,那雙圓潤的眸子不甘的瞪著懸在空中的人,甚是氣惱。
這可是三千年來第一次被人連名帶姓的喊了個遍。蘇阡渙一身大紅錦衣悠然立在半空中。俯視著殿上站著的白衣美少年,眼神平淡就像在看她的小寵物歃血。
她抬起手掏了掏耳朵,淡聲回道:“天帝燕離尚且都稱我一聲姑姑,你一個剛渡劫成仙的黃口小兒也敢直呼本座的名號?真是放肆!”
白衣美少年顯然是剛剛位列仙班,初來乍到。沒有好好打聽打聽那坐落在不周山上的思淨殿中的紅衣女魔頭是何來曆。隻一心想著要救他那倒黴的義姐出來,於是不知情的與她立了三局賭約,若他贏,蘇阡渙便要放了那機緣巧合尋到的劍靈。若蘇阡渙贏,白衣美少年必須得自毀了仙身,且她還不會放了他義姐。
依蘇阡渙那幾十萬年的經驗,一個初出茅廬的小毛孩想跟一隻老謀深算的老狐狸鬥,簡直是太嫩了一點。結果自然是白衣少年三局全輸,一時不服氣之下說她無恥的話就這麼出來了。
蘇阡渙懶得再同一個不懂事的娃娃費口舌,手指輕彈,一道紅光帶著鋒刃直衝向那白衣美少年。心裏惋惜道,既然自己不願動手,那就委屈本座來吧。
“姑姑且手下留情!”
一聲高呼焦急的自殿外傳來,那人還未到,一柄紫金烏龍扇卻是先一步穩穩當當的接住了她那小小的一擊。
“萬衍紫府的弟子。”蘇阡渙淡淡道,一個閃身,好整以暇的回了高位上坐著。
來人正如她所言,是萬衍紫府坐下大弟子萬衍紫陽。一聲門派特有的青灰色錦衣,頭戴束羽冠,腳蹬皂角靴,著裝雖因在路中狂奔有些淩亂,卻依舊能看出萬衍紫府那近乎變態的完美。
嘖嘖,這老混蛋自個兒窮講究便也算了,竟還帶上自己的弟子們。蘇阡渙皺眉將來人從頭到尾掃了一遍,便不甚感興趣的憑空抓出一本書來,慵懶翻閱著。
“見過姑姑,姑姑萬安。”萬衍紫陽小心的收了紫金烏龍扇,幾步向前,向著那高位的紅衣絕色尊敬的行了一禮。
“紫陽奉尊上之命前來接回不肖徒孫萬衍右玉,還望阡渙姑姑寬宏大量,讓紫陽領了他回去交差。”萬衍紫陽及其恭敬有禮的請求著,麵色瞧著臨危不亂平淡默然,實則背後已經冷汗淋漓了。若不是她剛剛來得及時,那小子隻怕早成了一堆灰燼,如此他恐難向自家壞脾氣的師父交代了。
那白衣美少年許是被她剛剛那一擊的氣勢嚇著了,此刻隻怔怔的瞧著自家師叔彎下來的背脊。
再說蘇阡渙,聽了那話並未開口,隻是淡淡的瞧著手裏的書,仿佛殿中的那兩人未曾出現過一般。
紫陽見她不回話,估摸著殿上的人還在氣頭上,便安靜的垂首立著,暗地裏瞅了一眼那漸漸回神的白衣美少年。依著這小子的脾氣怕是又要惹出什麼事來。
想著,紫陽從袖中摸出師父大人之前丟給他拿來玩耍的鎖仙鈴,偷偷的定住他,以防萬一。
殿下那些個小動作她都瞧在眼裏,隻是懶得去搭理,便繼續翻著自個兒的書。由著他們鬧去。
兩人又立了半個時辰,那白衣美少年被鎖仙鈴製住了,隻能憤怒的嗚嗚叫著,以表達他雖不能言語卻依舊想要撕碎殿上高坐的無理女仙神。
“阡渙姑姑?”萬衍紫陽怕也是等了許久不耐煩了,試探著喚了一聲坐上之人。
蘇阡渙許是心情不怎麼美妙,隻想快些打發他們出去,便淡淡道:“既然是紫府的徒孫,我便放了就是。”
得了應允,本該高興的萬衍紫陽卻依舊心情不好,他來這裏,可不是光為了帶那個臭小子回去的。
“那個,姑姑,能否再答應紫陽一事?!”
正欲離開的蘇阡渙腳步一頓,饒是一個高貴瘦弱的背影便已經讓萬衍紫陽感覺到莫大的壓力。
蘇阡渙並未回頭,臉上的表情不甚好看,她在心裏暗道:難道是我安靜太久,讓人忘了我竟然很好說話?
她當然知道萬衍紫陽還要求她的那件事是個什麼事,隻是那劍靈可是她辛苦尋來給歃血渡劫用的,若是就這麼好脾氣的交了去,那誰來替歃血挨這一劫?
萬衍紫陽他們自然是不知道那青南劍靈於麵前那道背影有何用處,一個隻想救出義姐,毀了仙身重回軒轅塔,一個則是為了完成任務,免得受了那惡毒師父的懲罰。
沒等到蘇阡渙回答,兩人就被不客氣的送出了思淨殿。許是她想著到底是萬衍紫府的弟子,便好心賣了一個麵子。在他們安穩落地的一瞬間,她冰涼侵骨的聲音就隨後而至:“回去告訴紫府,若是想要那青南劍靈,就讓他自個兒來思淨殿見我,為期三天,三天一過就莫怪本尊心狠手辣!”
萬衍紫陽領了法旨,恭敬的朝著山頂若隱若現的思淨殿拜了一拜。
得了自由的白衣美少年見師叔那模樣一陣不滿,“師叔你拜那個無恥小人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