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會兒後才,蒼術自己緩過了情緒,難堪的重重摸了一把臉,也同時感受到床褥傳來的冰涼,尷尬的開口:“黎叔,能不能……麻煩您……除了您,我不知道還能找誰……麻煩您幫我……更換一下床褥。”
“這都是今早上剛……”黎歲沒經過思考的話脫嘴而出,在講到一半的時候猛地停住,但也就是在一瞬間收斂了自己所有的情緒,恢複到平日裏麵帶微笑的和藹模樣,語氣自然到仿佛談論的不過就是尋常更換被辱一般:“這是自然,您稍等,我去櫃子裏拿一套出來。”
蒼術點點頭,又下意識的應了聲。發完聲音他才意識到,別人和他不一樣,他點頭別人是可以了解到的,想到這,他好像真的已經好久沒有看到大家點頭的動作了。
等黎叔抱著被子走過來時看到蒼術依舊躺在床上,聯想到剛到家時虛弱的身體情況,便明白他的下半身一定是出現了大問題。先把被褥放在床尾,對蒼術說:“少城主,冒犯了!”
“哪裏,黎叔,是我麻煩了。”
黎歲和蒼術同時使力,虛架著把蒼術安置在一個帶有靠背和扶手的椅子上,回身看到床上的水漬神情再沒有一絲變化,仿佛那本就是應當出現在床褥上的花紋一般,口中和蒼術嘮著家常:“少城主啊,這一個月來你父親的身體健康了不少,夜裏咳嗽的次數也明顯減少了……”
家長裏短,從老城主聊到城中哪家又添了位小千金,哪家又喜結連理了,總之全是大大小小的喜事。
蒼術從崩潰的情緒中掙脫出來後便已經變得平和許多了,他現在又有些慶幸自己看不到,想象不到黎叔在收拾的時候看到那抹水漬的表情,也無法想象自己應該以怎麼樣的態度去麵對。
但現在一切都變得很簡單,他是真看不見,黎歲是裝作看不到,沒有大驚小鬼,和緩的度過了蒼術以為會尷尬到手足無措的情景。
“嗯,收拾好了,少城主您這一路上舟車勞頓,我去吩咐人燒些熱水來。”顧慮到蒼術自己的衣物需要更換,身體可能也需要清洗,便提出了一個機智的建議。
蒼術無法形容這一刻他的心情,就像是一雙溫暖的大手掌輕柔的嗬護著他已經冰凍到麻木的心靈,他能夠感受到這手掌上粗糲的觸感,但是依舊溫暖到令他沉醉。
“謝謝叔!”
“傻孩子,跟你叔還客氣什麼?”黎歲伸手揉了揉蒼術的頭頂後才離開,順手拿走了那些沾了汙垢的布料。
璃兒原先在對話中已經有了一個猜測,僅剩的一些不確定在有意識瞄到黎歲手中的東西後便得到了印證,她現在的情緒比起蒼術來好不到哪裏去。
正如蒼術了解她一般,他們朝昔相處互相了解,在理兒心中,蒼術是一個極其驕傲的男人,這個驕傲不帶有任何一絲貶義的成分,而是他自然而然展露出的風範給璃兒的感覺,但是現在上天要這麼折辱他的驕傲,難道不是一件十分殘忍的事情嗎?
突然間,璃兒想到了一個問題,在蒼術的人生中原本並不需要經曆這些災難的,一切的罪魁禍首不是別人,是她!
不……是水靈花!
如果沒有水靈花,又怎麼會使得蒼術得上這個花尖和花根的怪病!
如果沒有水靈花,又怎麼會階段蒼術的生命,他的未來呢!
如果沒有水靈花,又怎麼會迫使蒼術忍受這些常人難以想象的痛楚!
這些是能夠究其根本的,就是看似無辜實則最可怕的水靈花!
這個念頭一旦出現便像一枚種子尋找到了最適合自己生長的沃土,迅速生根發芽,知道侵蝕了璃兒所有的心聲。
這個想法本身並不難理解,出現的理由也十分恰當,但是耐不住這世上有一個玄妙的東西——“仙緣”。
蒼術看不到的時候,他拇指佩戴的四色扳指其中綠色的區域在隱隱的發著光,這種光與先前激活它們時完全不一樣,這光芒更詭豔,更囂張。
一切發生的都太過突然,出乎蒼術的想象,也同樣出乎璃兒的想象,以為不在具有效應的扳指突然傳來一聲清脆的崩裂聲,沒有任何預兆的四分五裂,是呈放射狀的形式發散出去,甚至在蒼術左臉頰偏離嘴角一寸的位置留下一道淺淺的傷口,但是傷口依舊冒出了鮮紅的血珠。
即使聲響很小,但是璃兒聽到了,她才驚恐的想到“仙緣”的破解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