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還是不行。
墨七額上開始冒出大顆的汗珠，額前的碎發都被這汗水黏在了額頭上，顯出些淩亂的美感。秀麗的臉上微微泛著紅，胸口起伏不定，那是劇烈運動之後的呼吸加速。她已經疲憊到單膝支地，撐著青凜劍才不至於倒下了。
即便是將青凜劍法發揮到最大的力量，也無法突破這遇強則強的雷起之陣。每一次攻擊都像是千斤的巨錘擊打在軟綿綿的棉花上，雷電還要回給她一個與她相差無幾的力量，將她震退。
她歇了一口氣，趁著這個時間大腦在飛速地思考對策——遇強則強麼？那麼，可否也是遇弱則弱？
索性，就賭一把好了。
她幹淨利落地收了劍，並攏了雙指，毫不猶豫便封住了自己的幾處大穴，阻止了神力和內力從丹田的流出。沒有神力倒還沒有什麼不同的感覺，但封了內力卻讓她有了一種手無縛雞之力的感覺。
這種感覺讓她感到不安，但她還是一咬牙，暫時封住了自己的所有力量。
“你在做什麼？”言夜並不熟悉雷起之陣，一時間也不知道究竟應該做些什麼。
事實上，墨七本就不修術法，因此也對雷起之陣隻是一知半解而已。她攥了攥拳，以自己最弱的狀態，準備嚐試徒手撕開結界。
祭塔旋然往上的台階上，一襲月白身影如飛鳥般掠過。少年臉上已經被汗水浸濕，眼神卻是堅定中帶著焦急，直奔塔頂而去。
白蔥一般的指尖險些就要接觸到紫電的欄柵。
“住手！”
月白的風刮過，墨七隻是稍微頓了頓，手便被一股大力拉住。她整個人都不自覺往後退了幾步，下意識要運氣穩住身子，氣息卻徒然一滯，又被那股力量一帶，整個人都摔倒在地。
“呼……”身邊有人長長地呼出了一口氣，從俯臥在地上，換成了仰麵躺著的姿勢，雙手肆意地舒展著，胸口急促地起伏著。
言夜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剛剛看到了什麼？那個少年，他竟然就這樣穿過了雷起之陣？
“虞非？”墨七支起身子，瞪大了眼。
經脈在剛剛蘊含了靈力和速度的衝擊中被解開了，她感覺力量漸漸回歸自己身體的時候，精疲力竭的虞非也睜開了眼。
他一開口，就是劈頭蓋臉一頓罵：“你知道你剛剛在做什麼嗎？！封閉力量是吧！沒有力量為你抵擋天雷之力，你會瞬間變成飛灰知道嗎！你……”
從來沒有被這樣罵過，墨七聽得呆了，隻能怔怔地望著他。
“……”虞非被她盯著，不由得噎了噎，到嘴邊的話咽了下去，語氣也柔和了下來，“雷起之陣之所以是禁術，就是因為它遇強則強，不見血光，必不解除。”
她張了張口，卻又闔上了。茫然地望著周遭的紫電，終究還是忍不住道：“你如何進來的？”
虞非乃百年難遇的術法天才，對這樣的陣法也是早就研究透徹了。這是一個無限大的陣法，但沒有內力或是靈力護體的普通人隻要靠近，就會被天雷之力擊成飛灰。無論進去多少人，最後都必須犧牲一個來頂住最後的天雷彙聚之力，才能在那一瞬間救出其他人。否則，就是所有人盡數亡於天雷之下。
這個陣法最初是神族特意為困住魔族而創造的，利用的正是魔族不會犧牲自己來拯救他人的天性，直逼得魔族在陣法之中自相殘殺。後來神魔兩族休戰，這個陣法也因為太過極端而漸漸不再被啟用。
“天雷彙聚之力？”墨七從他的講述中聽到了重要的詞語，“什麼意思？”
“雷起之陣借助天雷之力而興，但天雷之力自然不可能永恒支撐陣法。”他指了指頭頂的金黃色球型，“當那裏變成紫色的時候，也就是天雷之力彙聚之時。屆時，周遭紫電欄柵的力量最弱。隻要我暫時頂住這彙聚之力的衝擊，你便能衝出雷起之陣。”
她卻突然問道：“然後呢？”
“然後……”虞非嘴裏含糊了一瞬，又揚起了笑臉，“然後你就離開這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