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這數目……
“隻有三瓶?”墨七隻看了一眼,就皺起了眉頭。以他們目前的人數,若是加上虞非,就一共有七人了。這區區三株紫草,怎麼夠七個人分?
“按常理來說,隻有三人能通過服用藥草來通過楓林穀。”虞非笑了笑,“不過,阿七你有桃木鐲護體,我也有術法庇佑自身。因此……”他看了眼站在門邊的言夜,“言宗主在等你一道來商量,究竟讓哪些人同往。”
真的是在等她來商量麼?要她說的話,這三株紫草,索性都不給言夜,讓他就在這兒等著,她替他將那琉璃玉尋回來。但這樣的分法,言夜定是不肯的,這三株紫草無論如何他都是要分得一株的。
想通這一點之後,墨七輕輕吹開茶葉,麵色平靜:“除去言夜,剩下兩株不如就擾煙門一株,二十四闕一株。”
擾煙門人多,二十四闕卻隻有兩個。除了墨七,就剩下穀雨了。穀雨能讓他們同遠在樂安的公孫元牧聯係,不到萬不得已,是不能落下的。
她又了然地看了言夜一眼,繼續道:“擾煙門那邊,江左護法便不錯。”
言夜看了她一眼,滿意地點點頭。顯而易見,這樣的分配方式正是他心中所想。
饒有興致地望著兩人眉眼間互相交流,虞非的手指有一搭沒一搭地在桌上敲擊著。開口了:“既然你們商議好了,那麼,我們便可以出發吧。”
他站起來,依舊是月白的勁裝,但衣領和袖口都是以藍線繡的蘭芷,顯然不是昨日那身了。他的頭發也不像昨日時的半散半束,而是由一頂藍底銀紋的頭冠盡數束起,整個人顯得精神奕奕,有一股少年特有的朝氣。
事不宜遲,三人從小屋出來,言夜便去對擾煙門眾下達命令去了,墨七將此事與穀雨說過,穀雨頓時顯得興致盎然起來。虞非本是似笑非笑地站在一旁,墨七看過來時,他彎眉一笑,純粹一副天真無邪少年郎的模樣。
從冰湖走回羊腸小道,又從羊腸小道走回鎮中,身後的景色在虞非離開之後,冰雪消融,恢複了正常的季節和景象。
在客棧門口簡單分別之後,一行七人精簡為五人,繼續往那條被巨石堵住的路走去。
墨七抬眼望去,那石山依舊是又高又大,山上的草木依舊繁茂,更是隱隱能聽到獸類的聲音。她忽然起了一個念頭,並很快提了出來:“穀雨曾說,‘移山’乃中下等之術,以非魚的術法能力,想必也是可以移走的吧?”
沒想到墨七會點出他的名字,虞非眨眨眼,笑得燦爛:“這‘移山’之術說到底,不過就是更高一層的障眼法罷了。此處本就無山,如何再移?”
而使用愚公石,便是破解這高階障眼法的唯一途經。
既然有高手在,便輪不到穀雨出手了。虞非自懷裏掏出一塊深灰的石頭,一伸手,那石頭便飛了起來,懸在半空之中,一麵旋轉,一麵發光。
長這個模樣的石頭,青雲崖上一抓一大把,但真正的愚公石,整個七曜也就這一顆罷了。
也不見虞非念訣,甚至不見他有什麼大的動作,隻是手指輕輕一抬,那愚公石便光芒大盛,刺目的金光衝上天際,幾乎籠罩了整個林雨小鎮。處於金光中心的少年微微勾唇,月白的衣裳無風自動,竟給人一種即刻就要飛升成仙的感覺。這仙一般的少年收回手,雙手的手指開始飛速交錯,變幻了兩三回之後,收回雙掌,又合力往外一推。
就是這看似輕飄飄的一推,那愚公石四散的金光便開始往石山上聚集,直至那石山被金光完全湮沒!
“破!”這個字,被虞非清脆的嗓音喊得幹淨又利落。
就像是撥開雲霧一般,金光散盡之後,那石山竟當真無影無蹤了!原本被堵住的路,也漸漸露出了原貌。
穀雨早已經震驚地不能言語了——要知道,同樣是使用愚公石破除“移山”之術,眼前比她還要年輕的少年不過花了一盞茶的時間,若是換做她,沒有一個時辰定是不行的。
術已破除,愚公石停止了旋轉,收斂了光華,墜落下來,被虞非穩穩接住。
“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