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炸了毛的東西,一下子就蹦得老高,落在廢舊的桌案上,豎起焦黑的尾巴,盯著麵前的兩個人。
方才團在一起的身體舒展開,如貓兒般大小,兩人才看得全貌:小小的腦袋自鼻子上下分成兩種顏色,上麵漆黑,下麵雪白。看上去亂糟糟的,猜不出到底是什麼動物。
它威脅似的咧著嘴,露出兩顆亮白的尖牙。
“什麼玩意兒?這麼醜~”輕塵搶過行舟手中的樹枝,往前湊了湊,嫌棄地說道。
“不知道,隨它去。”行舟見是隻動物,便轉身走開,“車夫的屍體還得處理一下,埋了吧。”
輕塵歎了口氣:“唉,荒郊野外的,可憐人。”
這一路上他也沒少吃車夫帶的肉幹酒水,畢竟吃人嘴短,人現在死了,還是幫忙收個屍吧。
兩人簡單替車夫清理了一下,在外麵的林子裏挖了個坑,將人埋了。因不知其姓名,便立了一個無字碑,又朝地祭了兩杯酒。
兩人一陣忙活,倒是沒注意那長相奇怪的動物,正扒在樹上偷摸地瞧他們。
輕塵一屁股坐在墳塚邊,喝著葫蘆裏剩餘的酒:“行舟,你認路嗎?”
“嗯?”
“去皇城的路。”
“廢話,我怎麼可能不認路。”行舟白了他一眼,自己是路癡,就以為所有人都跟你一樣?”
少年毫無被懟的自覺,笑嘻嘻地輕拍了兩下行舟的肩膀:“我反正不認得,靠你了。”
來來去去折騰了這麼久,本來漆黑的天空已經有些泛白,這一夜就這麼糊裏糊塗地過去了。
兩人趁著還沒大亮,又回廟屋打了個盹兒。那奇怪的小東西也跟著回去了,它煞有其事地盯著沉睡的兩人看了很久,像是在糾結什麼事情,但最後還是鑽進了行舟的包袱裏。
暴雨之後,天氣又恢複了往常的晴朗。清晨第一縷陽光透過破碎的窗戶紙照進來,落在行舟的臉上。
他睜開眼,略有不適地遮了遮陽光,幾息之後便坐正了身子,整理衣服上細微的褶皺,解開纏繞的發絲。
而輕塵不知道什麼時候醒的,就半躺在那裏沒作聲,看他有條不紊的動作。
嘖嘖嘖,果然還是自己活得太粗糙了~
“別看了,起來洗漱,今夜天黑前爭取趕到皇城,時間拖得夠久了,大當家那邊還不知道是怎麼個處境。”
聽及雲藏的安危,輕塵立馬從地上蹦起,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見了人影。
兩人這頭擔心得緊,孰不知雲藏在皇城混得是風生水起。
那日淩越避開眾人,見了雲藏和陸少陵。連帶作為心腹的楚臨天在將人領來後,也他被請出了禦書房。
隻剩淩越和陸少陵兩人相對,他這才開口細問。陸少陵自然是全盤告知,至於怎麼治,他說了算。
淩越深知身體有恙,但禦醫日日請脈,都查探不出。大概普天之下,也就陸少陵有辦法了,他便應了兩人的要求。
陸少陵入主禦醫局,藥材隨意取用,雲藏則去演武場幫忙訓練士兵,名頭也給足了,封了將軍。
這封是封了,但怎麼服眾就是倆人自己的本事了。
然而,一個是遊遍山川湖海,見過多少窮山惡水的,另一個是天不怕地不怕,還被潛山眾匪心悅誠服叫大當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