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所周知她鮮少出麵在這樣的場合裏,以前對牧落有意思的男生也邀請過她,可不論是男生還是女生,她都紛紛拒絕。
這地方真不安全。
就緬甸那地方,老杜頭手底下那麼多的人,帶著她往混亂的地方一鑽,門一推開全是坐那兒吸大麻的男男女女,她去過幾次就沒去了,那個時候心裏最害怕的就是自己被人給陷害了,染上了那些東西,就是萬劫不複的深淵。
而她被老杜頭逼著碰那玩意的時候,就是在這樣昏暗的環境之下。
那大概是這輩子最不願意提及的往事,也是她終其一生也無法忘記的過去。
癮發的時候,她真的快要死了。那種全身噬痛的感覺麻木了她的理智,這樣的感覺她至今尤為清晰。
坐下來的時候她愣是一杯水也沒碰,連酒也沒喝,場子裏動感的搖滾音樂倒是讓不少男男女女精神振奮,因為是第一次出麵,就連祝嵐的眼睛裏都有一閃而逝的驚愕。
她頭疼。
盛樂陵笑眯眯地和所有人問好,她瞧著這是要刻意和人拉近距離。
有人建議玩個小遊戲開始熱場子,講了遊戲規則,她果斷退出。
都是成年人之間普遍也很曖昧的遊戲,男女交叉著坐,一張紙用嘴從頭到尾傳遞下去,誰先撐不住誰就受懲罰,懲罰是千篇一律的真心話大冒險。
這種遊戲牧落一直覺得亂七八糟,全場數了數,竟然男女比例出奇地打平,她要是不參加,就得被群體炮轟。
可她真不想去,這唾液與唾液的相傳,實在惡心。
最後是顧程尹建議讓她起頭,第一個傳,顧程尹坐在她旁邊就是最後一個。
開始大家都頗有些局限,尤其是盛樂陵旁邊的兩個男生,想法設法地占她的便宜,牧落瞧盛樂陵倒是機智得很,也就沒在怕的。
這種遊戲,那就是心懷鬼胎,各顯神通地占盡便宜。
幾圈下來,她硬是沒讓顧程尹給占著,全都是一杯烈酒下肚,幹淨了事兒。
倒是顧程尹和祝嵐,兩個人好幾次都嘴皮子挨著了,顧程尹不認輸,還把小的不能再小的碎片傳給她。
盛樂陵就對著滿臉通紅的祝嵐說,“美女,咱倆換個座兒唄?”
祝嵐的笑僵了一下,礙於修養,裝作沒聽見,打算把這事兒給含糊過去了。盛樂陵笑了一聲,“怎麼,舍不得?”
姚陸然就跟進了,“帥哥大家人人分享嘛,班長你別這麼小氣。”
在場對祝嵐和顧程尹兩個人的事兒心知肚明,紛紛勸解著盛樂陵算了,盛樂陵就說,“他們不是分手了麼?我追人帥哥,理直氣壯不是?”
這話聽著像是挑釁,人的確是分了手,自由身,人人都有那個權力。
祝嵐就一直沒挪動,盛樂陵彎下了眉毛,看了她一眼,牧落趕緊站起來,“來我這兒,你看成嗎?”
盛樂陵就歎了一口氣,“祝美女舍不得,我能有什麼法,換唄。”
她趕緊逃之夭夭。
不知道盛樂陵揣著什麼主意,但肯定沒什麼好事兒。
接下來的幾場,所有人注意力都放在了祝嵐、顧程尹和盛樂陵身上,她也緊巴巴地盯著,看著那一次比一次近的距離,她真怕盛樂陵幹出什麼出格的事兒來。
祝嵐的臉色越來越難看,紅色的裙角都捏得出了褶子,而盛樂陵知道如何推動場子氣氛,該收的時候收斂,該張的時候張揚,獲得特別多的好感,人群也開始慢慢往著盛樂陵的方向壓倒。
盛樂陵自動忽視祝嵐的臉色,將所有人的氣氛都推向了高潮,甚至引起了旁觀,惹得不少男女紛紛開始加入,以至於隊伍越來越大,玩得也越來越刺激。
這個時候不需要牧落再去湊人數,大部分的女孩子都看中了顧程尹,爭著搶著坐他身邊的位置,開始祝嵐還能硬撐,到最後人家完全不給她麵子,直接在她旁邊坐下,把祝嵐硬生生地給擠了出去。
姚陸然赤裸裸地嘲笑著祝嵐,“你信不信,就算今天你是正牌女友,你的結局也照樣兒是這樣。”
祝嵐一張妝容精致的臉微微扭曲,“牧落,你還覺得挺好玩的是吧?!”
牧落裝傻充愣,“我看你剛剛也玩得挺開心的。”
祝嵐冷笑,“就知道你心裏放不下顧程尹,你看人家現在也同樣不待見你,你就和我一樣,充其量不過是別人的玩偶罷了。”
姚陸然就不愛聽這話了,“不是祝嵐,你腦子有毛病吧?這裏就你一個人是顧程尹的玩偶,能不能有點兒自知之明?”
“別啊,你讓她說,”盛樂陵對著姚陸然說,可話裏的意思卻並非隻對姚陸然,“就這種人姐姐可是見多了,被人甩了,缺男人愛了,拿誰都當情敵,累不死自己也得拖死別人,這樣的人啊,放社會上將來就一病毒,哪個男的見著了不躲不逃?”
祝嵐氣得上前猛推了一把盛樂陵,“你說誰呢?!”
嗬!
牧落當時就收回了攔住盛樂陵的手,這年頭敢打盛樂陵的人,真是少見。
果然盛樂陵拿起旁邊的一杯酒就往祝嵐頭上淋,祝嵐尖叫一聲,模樣一瞬間變得狼狽,錯愕地看著她們,眼睛裏盡是楚楚可憐。
盛樂陵卻絲毫不客氣,“你特麼的別以為人人都好欺負,是個娘們兒就幹點光明利落的事兒,別藏著掖著見不得人,惡心!”
尖叫聲和叫罵聲打斷了正在熱鬧著遊戲的人群,盛樂陵和祝嵐的爭鋒相對戰火蔓延,有老好人趕緊過來勸架,分開了兩個人,讓她帶著盛樂陵趕緊離開。
盛樂陵也沒想著和祝嵐打起來,就料準了姚陸然和牧落要上前勸架,這會兒牧落做了一個順水人情,帶著盛樂陵牽著姚陸然就走了,走的時候還特客氣,“不好意思了各位。”
出了迪廳大門,姚陸然就哈哈大笑,“太好玩兒了!”
姚陸然一邊搭一個,說,“女人的事兒,有什麼是不能用拳頭解決的?落落,你就是太心軟了。”
風風雨雨過來這麼多年,頭一次聽見有人說她心軟。
盛樂陵說,“你們說的那個叫顧什麼的,還不錯,落落,你可以考慮考慮,我剛幾次故意接近都被他給躲開了,就見著他對你這麼主動,真難得。”
“落落要是看上了他,倆人早在一起了,”姚陸然特別惋惜地說,“你不知道,當時追落落的那個勢頭,全民總動員不是!”
牧落懶得解釋。
“你還和你那位特種兵叔叔在一起呢?”盛樂陵笑著說,“都多少年了?到底能不能成?”
“能成能成,”說起南度她就渾身是勁兒,“等我畢業了,咱倆就結婚。”
姚陸然和盛樂陵沸騰了,“你剛說什麼?”
“結婚?!”
“求婚啦!”
“這麼快?!行啊你啊!”
牧落笑著連連點頭,“就今年過年的時候。”
“喲~現在可都是有正主兒的人啦!”姚陸然拉起她的小手,“以後這小手不知道還能不能隨心所欲地牽呢?”
她拍開姚陸然的爪子,“你什麼時候沒隨心所欲過?”
“伴娘伴娘,我的!”
“我也要我也要,我這輩子還沒當過伴娘呢!”
牧落笑,心裏想著,等真的到了那一天,可能她的親戚團,就隻有這幾個人了。
掰著手指頭都能數清楚,李信、盛樂陵、姚陸然、嶽厘,如果可以,也會有代明洋,要是在硬湊點兒,就是沈遲和老板娘。
就這麼點兒人,連一桌子都湊不到數。
她心裏有些微微泛苦,想著這事兒還早,就逼著自己過去了。
她就是沒想到,在她還沒來得及和南度去細想這些細枝末節,而有些事情,卻能來得這麼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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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綠水綿延,清澈蔚藍的天空上方是數不清的高山,她望不到頭,看著前方的路,心頭裏的沉悶感才逐漸褪去。綠色的風景從眼前“嗖嗖”而過,隔著車窗望著外麵的天空,直到經過一道熟悉的路牌後她才告訴自己,快到了。
她下車的時候往著軍區走,找了很久,一個雲南人卻不識雲南路,恍恍惚惚地給繞暈了。按理說,軍區應該很好找才是,附近都有明顯的標誌。
可她越找越覺得不對,和自己上一次見到的軍區差別實在太大,可以前她在北京的時候也總能在軍區找到他,所以等到她站在所謂的軍區門口時,頗有些惘然。
上次見的,好像也不是長這樣的。
她站在門口觀望,駐守的兵看到了後,警惕起來,其中一個走過來,板著臉問她,“你有什麼事兒嗎?”
她愣了一下,“我找人。”
“找誰?哪營哪連哪排,叫什麼名字?”
她一噎,她哪知道這些?
“你們這兒有叫南度的嗎?是個大校。”她就隻知道這些了。
那個兵果斷搖頭,她咂舌,“您要不再想想?”
“我們這兒的大校軍銜本來就不多,你說的那個人,不在這裏,回去吧,別站門口了。”
她還想再問,對方就已經提了槍開始恐嚇她了。她嚇一跳,“行……行……我走。”
她就給沈遲請了三天的假,請的時候沈遲特別不甘心,“我這收購都快結尾了,你走了算什麼回事兒?我給你加工資還不成嗎?”
沈遲工作起來不要命,那狀態她實在趕不上,五一就剩了十幾個員工下來陪著他發瘋,她不想英年早逝,可沈遲沒打算放她,她隻好提出了請假。
得罪老板爬山涉水地來到雲南,她總不能撲一場空。
想起那天給南度的通話裏,她問南度可不可以去探望他,他當時就沒給肯定的答案,說,“看你運氣吧。”
她之前也想過,或許特種兵和陸軍不一樣,他們也許在哪座深山裏待著,和著軍區隔開了。要這樣下來,她要是能見著他人,還真得靠運氣。
南度的手機關機,她在雲南住了一晚,第二天醒過來給他打電話還是關機,她心想,這一次可能真的要撲空。
就在她準備打道回府的時候,就看見了街上起了動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