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早晨,哪裏都是豔陽高照。
一走出文緔樓,盧月的視線還沒抓住安陽的衣角,她就匆匆消失在人山人海的街市裏。
“怎麼才一眨眼,安陽就不見了呢?”
盧月站在街口,神色慌張地四處尋找安陽的蹤跡,卻連個影子都找不到。
“別慌,我們分頭尋找,應該很快就找到她的。”
見盧月如此慌張,一邊的傅子晗神色平靜,嗓音溫潤如清泉般地響起,輕輕安慰她。
“那夫子你往那邊走吧,我和瑜卿往這邊走,這裏人生地不熟的,我怕瑜卿還沒找到安陽,就自己迷路了。”
文緔樓附近有兩條分叉路,韓朗指著其中一條對傅子晗理所當然地說。
“好,就這樣,找到了就在客棧集合。”
傅子晗緘默了好久,才鬆口答應。
韓朗和盧月應承地點點頭,接著就往小路上跑去,留傅子晗一人遠遠地望著他們離開的背影。
現在,他總覺得有些東西越來越脫離掌控了。
傅子晗眸色深深凝望著某處,良久才緩過神,往另一條路走。
另一邊,安陽神色晃晃忽忽地遊蕩在大街上,眼神呆滯。
或許,她出來是一個錯誤的決定。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傅子晗鍾情於盧月,而她千裏迢迢過去,隻不過是鬧一出笑話。
街上,來來往往的人很多,基本是結伴同行,而安陽卻像一個孤魂,跌跌撞撞在人群中穿梭。
“砰!”
“哎?你這個人怎麼走路都不帶眼的!一籃子雞蛋都讓你給撞爛了,真是活見鬼了!”
恍恍惚惚間,安陽被一位身材肥胖的買菜婦人撞到,接著伴隨著雞蛋的破碎聲,雙雙跌倒在地。
“對不起,對不起!大娘,這些雞蛋我會賠給你的!”
安陽慌忙翻身坐起,連連對婦人表示歉意,四處翻找錢袋。
安陽翻了袖口,又摸了懷裏,卻始終找不到,一旁的婦人見此,眉頭皺得緊緊的,嘴裏憤憤地開口:“別來這些把戲,這種情況我都看過好幾回了,想不到你一個年紀輕輕的小夥竟然耍這種手段,搗亂就算了,還不認賬!”
“不,不是的!大娘,我身上有銀子的,隻是……被人偷了罷!”
婦人的尖銳的嗓音成功地引起周圍的注意,萬人注視下,安陽隻得硬著頭皮辯駁。
她記得她出來帶著錢袋的,現在定是她恍惚間被人偷了去。
“別說這些有的沒的,你直說你現在能不能賠我這些雞蛋,我也不是不講理的人,隻要賠雞蛋錢就好,我還等著給孫子做蛋餅呢!”
見此,婦人更加不耐煩了,狠狠地劈裏啪啦甩了段話就,眼睛瞪著大大地盯著她,像要把她盯出一個窟窿來。
安陽委屈地看著周圍越來越多注視著她的人們,咬咬牙,最終狠心地拔掉她頭上的玉簪,不舍地遞給婦人:“這個……我先壓在這,待會兒我回客棧拿銀子贖回,可以麼?”
一看到玉簪,婦人的眼珠子噌地一下就亮了,她先是假意咳嗽一聲,繼而“勉強”地開口:“既然你都這樣說了,我也不好再叨擾你,就這樣算了吧。”
婦人說完,便迫不及待地將玉簪掠到手裏。
“這……”安陽隻能眼巴巴地看著玉簪落入婦人的手裏。
這玉簪雖不是價值連城,卻是她母後送給她的成年禮物,意義重大,若不是被迫無奈,她絕對不會讓它落入他人手裏。
婦人見玉簪到手,急巴巴地就想離場,轉身就想離去。
安陽覺得不對勁,覺得玉簪極有可能有去無回了,所以急急拉住婦人粗黑的大手,硬硬地說:“等一下!”
“又怎麼了!”婦人回過頭不耐煩地開口,“有什麼事以後再說,我還要回去給我孫子做早飯呢!”
“大娘,你看這樣好不好,我和您一起去客棧拿銀子,這個玉簪就先壓你這,到客棧我拿了銀子再贖回。”
“那怎麼行!我一個老太婆的,萬一你趁機搶走玉簪溜走了呢!”
婦人一聽,立馬就把玉簪死死地按在懷裏,沒有商量的餘地。
“就是啊,看著人模人樣的,年紀輕輕就學會耍花招了。”
“就是,可千萬別答應!”
婦人話音剛落,就引起觀戲眾人一頓不分青紅皂白的怒斥。
“這……我……”
安陽委屈地看著指指點點的眾人,啞口無言。
“大娘,這雞蛋的錢,我來賠。”
正當安陽手足無措的時候,盧月從人群中走出來,氣息微喘,卻讓人十分安心。
“你是誰!關你什麼事!”
一看有人為安陽挺身而出,婦人怕到手的玉簪不翼而飛,便不悅地開口怒對。
“大娘,我是他的朋友,這裏有五兩銀子,應該夠賠償這些雞蛋了。”
喘過一口氣後,盧月明顯底氣更足了,伸手往袖口拿出錢袋,從裏麵拿出五兩銀子就遞給了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