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清風沁著晚春遺留的濕氣,挽起夜幕的輕紗落在了山頭上,飄忽不定,俞顯縹緲。
這座山不大,樹木蔥鬱,山林隱秘,有許多珍鳥野獸會隱匿於此,並常有獵民過來打獵。所以附近村民很是通俗地稱它為“獵珍山”。
半山腰有兩座緊緊相挨房子,一家靠在山路旁,家主姓尚,全名尚飛。妻子許安然,有兩兒,大的今年十五,名尚羽,小的今滿十二,名尚才。
另一家挨近樹林旁,家主盧旭,妻子程靜三年前病逝,留有一女,盧月,十二歲。
近幾年,打獵逐漸慘淡,很多村民都選擇另謀為生,隻留下散落的幾戶山民堅守此地。尚飛和盧旭就是其中留下的獵戶。
清晨,太陽還羞澀地躲在山腳不肯出來的時候,盧月已經背著藥筐輕手輕腳地從屋裏溜出來了。
大約半米高的藥筐對於僅有十二歲的盧月來說果然有點太笨重。
盧月把藥筐往前捋捋,轉身把門帶上,悄悄地往門外走。走幾步,回頭望了望山口那邊,見沒亮著火,才呼了口氣加緊步伐往樹林方向走。
在她身後,一道身影,不緊不慢地在後跟著,黑影與黑夜同色,輕易地就隱沒在寂夜裏。
獵民長期在深山徹夜埋伏,所以夜視比一般的人都好,即使不打火也能輕易地看清人影。
盧月到了樹林,輕輕把藥筐放到身側,蹲了下去,借著微火,細細地打量她腳下的野草。
前幾日她跟盧旭出來打獵,無意中被樹上掉下來的蟲子咬了後脖一口,脖子即刻就紅腫了,被咬的皮膚火辣辣地疼。
後來盧旭知道了,就找了一種草搗爛出汁,敷在傷口,沒幾天就好了。
所以熱愛研究藥草的盧月,耐不住好奇,便偷偷瞞著盧旭出來采藥。
“前幾天敷的……嗯……就是這種草,得帶幾株回去研究研究!”盧月捏著一株草艱難地辨認,激動地想著。
動手把撚著的藥草連根挖起,弄掉多餘的泥土小心翼翼地把它放進了藥筐裏,盧月又加快手中的動作把附近的幾株迅速地挖好。
一陣輕微的腳步聲慢慢靠近,專心致誌的盧月卻沒發現。
突然,盧月後背被輕輕拍了一下,大咧的她以為是樹上的葉子掉落在她肩上,所以甩甩肩,便沒在意。
直到後背被重重地搭了一下,她才怔忪地往後背看了一眼。
天還沒亮,盧月回頭隻看到黑黑的人影在自己的身後晃動,耐不住內心慌亂,盧月不自覺地驚叫:“啊……唔……唔……”
還沒叫出聲,便被來人抄著手把嘴給捂住了。
見此,盧月更加害怕。
她拚命地用雙手掙紮地使勁掰,試圖掙開。
不料用力過猛,拉扯間踩住地上的木枝,冷不防地跌進了黑影的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