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這,這寫的都是什麼命格!”
眾人麵麵相覷,卻都不敢吱聲。
高座上的人越發震怒,將手中的折子直直地摔在了地上:“哪有人嫁給了畜生的?八十歲的娶了十幾歲的?二十幾歲的女子嫁給了一隻兔子?司命人呢?怎麼不敢來見朕了?”
然而座下一片寂靜,竟未曾有人答話。
見此,太上老君方才顫顫巍巍往前一站:“啟稟陛下,司命星君……前些日子下凡了。這命格……命格……”他猶猶豫豫說不出口。
“下凡了?”玉皇大帝氣急反笑,“她下凡了誰去寫命格?三千世界的命格她一概不管了?”
太上老君一作禮,不敢看玉帝,隻答話道:“也不是……這命格……司命星君交給了司武官……”
“司武官?”玉帝揉了揉太陽穴,覺得十分頭疼,“司武官會寫什麼命格,倘使這司命的官職人人可做,朕還叫她司這個職有什麼用?”
太上老君和和氣氣安慰道:“啟稟陛下,司命此番未必不是好事,倘使司命下凡去將自己所寫的命格瞧上那麼一眼,對人間事必是造福也。”
“啊嘁——”
滄琰揉了揉自己鼻子,琢磨著自個兒是不是來了人間,也沾上了人間那個什麼風寒之症。
她端了碗酒水一飲而盡,咂咂嘴,這人間酒水果然不如她們仙族的醇。放下碗,她側目,恰巧逢小二同其他酒客說些什麼,那聲音未刻意壓低,她雖不是有意偷聽,卻也聽見了。
一酒客敲著自個兒麵前的瓷碗,說得搖頭晃腦:“你可曉得,陛下應有意立下太子了。”
“也該立了,曆朝曆代莫不是一早就立下太子人選,偏生這一任,竟然至今未立下太子,萬一……”
這萬一後頭什麼話不言而喻,左不過怕的是當今聖上一遭什麼禍事,這至高無上的位置卻是會被幾個有資格的繼承人爭得頭破血流,又是一場動蕩。
“這話可不能亂說,你可知陛下有意立誰?”
滄琰給自己又倒了一碗酒水,心中自然十分有數。
還能是誰,季羨舟唄。這命格簿子可是她寫的,她心裏可清楚得很。
“嗤,你們可能都不曉得,也不會想到——”那人將瓷碗一放,神神秘秘地壓低了些聲音。
滄琰一笑。
“三皇子,季明越。”
她笑容僵在了臉上。
怎麼會是季明越呢,她當時寫的時候明明就應該是季羨舟啊。算了算時間,即使季明越與季羨舟兩人爭奪東宮之位正是火熱之時,也不該有傳言說是季明越會奪得東宮之位啊,除非季明越坐上那個位子已經是大勢所趨。
難道是,有人已經篡改了她的命格簿子?
滄琰突然坐如針氈。
前些日子她在她的司命府裏坐悟天命之時,守著她已完成的天命簿子的小仙匆匆跑來告訴她,她已完成的命格簿子竟被人盜走了一卷,那賊人往人間跑去了。這話聽得她心下一驚,丟了命格簿子可是大罪。
她思索了又思索,決定暫壓下這件事,叫關係甚不錯,又愛極了看話本子的司武官戈旗來替她寫一寫這餘下不甚要緊的命格。交代完瑣碎小事之後,她便同小仙囑咐了又囑咐,若有什麼事便說她去凡間看看她寫好的命格如何了,萬萬不可將命格簿子給人盜了之事叫其他人曉得了。
本想著她的命格簿子即便是被人盜走了,改命格可不隻是什麼隨意動動筆的事情,她也不甚著急,便是坐下來瞧瞧人間的時間還是有的,才會在這裏安安穩穩地喝上這麼一碗酒水。
可如今聽到這一茬,滄琰怎麼也坐不住了。
能改了她寫的命格的人,必定不是什麼普普通通的小毛賊了。若是想要逆天改命,這可不是什麼小事。
她心中一動,既然季明越與季羨舟的命運被人改了,想必這小毛賊定然同季明越這些人有一定關係,不然為何這一路來,改誰的不好,偏偏改了季明越和季羨舟的。
滄琰決定就從季羨舟身上下手了。
那小毛賊要叫季明越當上皇帝,她偏偏要將這命格改回來,叫季羨舟當上實至名歸的皇帝。
這麼打算著,她便起身,扔下了幾枚銅錢,捏了個訣轉眼便到了季羨舟府門口。她身為司命星君,覺得還是堂堂正正從他府門的大門口走進去比較好。偷偷摸摸地進去,她又不是那個偷了她命格簿子的小毛賊。
滄琰打量了一下這季羨舟的府門,確實是恢弘極了,縱然他現在不敵季明越,該有的也是分毫不差。季羨舟也不算太落敗了,應該還有一些反轉的餘地。想著她的命格簿子,她提起裙子往府門裏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