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須遜雪三分白,雪卻輸梅一段香。
數九寒天,正值深夜。街子上的家家戶戶皆是房門緊鎖,街道上一片蕭條,沒有人影,卻有從小巷深處傳來的一陣呦哭。
哭聲順著四通八達的街路,縈繞在這寂寞的城鎮,或許會有人好奇是哪家的小鬼深更半夜還擾人清夢,但煞是無人拉開房鎖去循聲覓跡。
聲音的來源是一個嬰兒,如同大多數體麵的棄嬰一般,被裹在了厚實的繈褓之中。
城鎮頭前有棵梅花樹,花開得正豔,明豔、冷豔、絕豔,唯獨是不顯得妖豔。
落雪堆積在枝椏伸展出去的地方,為樹下的嬰兒撐起天然的傘,一枝被壓斷的梅花安逸地落在她的身旁。
那一夜,人族最盛名的怪盜柳上灣路過此地時,同樣也聽見了這哭聲。以至於那天夜裏,他沒能如約而至盜走他發出預告函的目標,從此第一怪盜之名不複存在。
沒有人知道那天夜裏,曾經的第一怪盜因何“失手”,隻知道他在那一夜過後,便在江湖中銷聲匿跡了。
或許清晨時,會有人在一棵梅花樹下看見踏雪而至的一排腳印,又或許那排腳印也在這紛飛的雪天中,周而複始的被掩埋無痕。
柳上灣金盆洗手以後,整個怪盜界都紛亂了起來,人人覬覦第一怪盜的王位,不過在這時,幾位很多人都看好的有實力爭奪王位的老怪盜,也接二連三地退隱江湖。
沒有人知道他們去了哪裏,正如同昔日的第一怪盜柳上灣,在向皇室發出預告函以後,沒有赴約而人間蒸發一樣,沒有人願意相信他們死了,或許這些老怪盜們隻不過是聚在了一起,密謀著一起能夠震驚天下的計劃,而這一密謀,便是十幾年過去了。
流希小的時候,剛能在地上爬行的時候。
柳上灣還有他的幾個老相識在她的身周擺滿了各式各樣的物品。
廚子用的砍刀、裁縫用的針線、讀書人的卷宗、騎士的佩劍、魔法師的權杖……
這種種標誌性的物品圍成一圈將幼年的流希包在中間,而柳上灣幾個怪盜們則在外圍,飽含期待地望著地上屬於盜門的幾個物品。
可很快,幾位曾經名動天下的老怪盜臉上便露出了失望的神情。
幼年的流希爬到了廚子的刀具旁邊,愛不釋手地把玩著。
對於俠盜們來說,天生的直覺是很重要的天賦,雖然他們都認同柳上灣說的“天賦異稟”,可如果這孩子天生就對怪盜沒有興趣的話,那他們也隻能對柳上灣說對不起了。
可柳上灣卻沒有露出什麼別樣的神情,他看著咿咿呀呀的流希默然無聲,他不作態,其他人也隻能繼續看下去。
於是很快,他們臉上失望的表情便越來越淡。
胡亂揮舞菜刀的流希很快就玩膩了它,她將菜刀撇到一旁,轉而爬向一旁裁縫的針線,她又不亦樂乎地把玩了起來,並且很快玩膩,撇到一旁。
同樣的事情周而複始,年幼的流希很快便玩遍了一整圈各個職業常用的工具,並且都是很快地撇到了一旁。
於是,老怪盜們臉上的表情越來越精彩,甚至連昔日第一怪盜柳上灣也是露出了淡淡的欣慰笑容。
對於怪盜們來說,他們並不會覺得這個才咿呀學語的幼兒,擁有一顆貪婪的赤子之心;對於他們來說,“我全都要”才是成為一名頂級怪盜的基礎。
或許留下來也不錯?
而在下一刻,這些老怪盜們看到了他們之後十幾年的未來。
瓜娃子似乎是察覺到了老怪盜們無所事事,於是又再次撿起了她玩膩的東西,爬到老怪盜們身邊,支支吾吾地想要將自己撿來不要的東西,遞給這些雙手空空的人們。
幾位老怪盜們麵麵相覷,柳上灣淡然說道:“我說過了,這孩子能夠繼承我們所有的衣缽。”
冬去春來,梅花樹下的棄嬰,在幾位人間蒸發的大怪盜培育下,學會了他們所有的看家本領。
雖然說是這麼說,但流希所學會的這些看家本領隻能算是皮毛,就像絕世武功要分一到九重一樣,強化等級也要分+1和+15一樣,雖然流希學會的本領都是世上頂級的,但奈何實力不夠境界不夠,流希現在隻能算是技術流。
在絕對的實力壓製下,她所有的逃生本領都無所遁形。
好在流希算是這些怪盜唯一的繼承人,所以在她出山時,老怪盜們也紛紛送上了一份珍貴的禮物。
柳上灣更是將自己那所有怪盜們都夢寐以求的神器,傳給了自己這寶貴的弟子。
盜者之心。
是幾千年前所有怪盜們的祖師爺留下的寶物,雖然名字裏有個心字,但據說是用祖師爺的腿骨打造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