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作歇息,等天大亮之後,謝思煙扶著張潯,騎馬趕往天山。
出發之前,在下榻的酒店中買了兩人的幾天的幹糧,用布囊嚴實地包好,隨身帶著。又向店小二要了一壺青稞酒,用羊皮幫子裝著,以備必要的時候喝上一口,暖暖身子。塞北的天氣,實在太冷,這讓久居中原的謝思煙極不適應,隻能依照關外人的法子,喝酒取暖,稍稍驅散一點寒意。
備好吃食,謝思煙也沒忘了去皮貨店買了兩套毛茸茸的狐裘大衣。店裏夥計還以為她是來關外做生意的中原商人,打趣道:“客官,這才六月出頭,到中原冬天,還有小半年的時間呢,您現在就置辦貨物,是不是有點早呀?”
謝思煙換好大衣,又挑了一件張潯穿著能合身的,搭在手裏,莞爾笑道:“我不是要倒賣批貨,我是想去天山去看看。”
店夥計恍然大悟,“原來如此,想不到客官還真有雅興,不過說起來,天山雪景確實不錯,你們這些中原人倒是可以好好去看看。”
謝思煙點點頭,付完錢正要走,又回過頭來問道:“小哥,我要去絕情崖,走這條路沒錯吧。”
店夥計聞言,下巴差點磕在地上,睜大了眼睛望著謝思煙,不可思議地說道:“客官,你是要去天山絕情崖?”
謝思煙點頭道:“是啊。”
店夥計抽了一口涼氣,說道:“客官,天山絕情崖走這條沒錯,隻是那上麵及其苦寒,寸草不生,除了一些雪豹子和一些稀罕的禽獸可以存活,人上去可是九死一生——您要是想看雪,我倒是可以推薦您——”
謝思煙擺擺手打斷店夥計,輕輕笑道:“謝謝小哥好意,除了絕情崖,我哪也不去。”
說完,謝思煙拿了皮衣就要走,店夥計猶豫一會,追到門外,塞給謝思煙一塊紅布條,看著謝思煙疑惑不解地眼神,笑著解釋道:“客官,雖然我不知道您為何要上絕情崖,但我想您一定有您的理由。我給您的這紅條子,是讓您以備不時之需,要是在天山上遇到——額,萬一遇到困難的時候,您不妨將這個紅布條子掛在身旁的枝椏上,這樣或許有人見到了能夠幫助您——”
謝思煙聽完心裏大為感動,對這個素不相識的皮貨店夥計深深一揖,然後不再猶豫,翻身上馬,抱著張潯往天山而去。
而今不過六月,塞北天氣還算不差,但到了夜裏,寒風肆意刮來,天氣就變得寒冷了許多。
越往天山靠近,天氣越冷,謝思煙裹了一層厚厚的狐裘大衣,依舊感覺身上像凍成了冰塊一樣,拉韁繩的手早就開裂,血來不及流出就凍成了血痂,腫的跟豬蹄子一般,但謝思煙仿若不覺,緊緊的懷抱著張潯,往天山絕情崖而去。
等天黑的時候,已經來到了天山腳下,再往前就不能再騎馬,謝思煙隻好棄馬徒步,將張潯背在自己的背上,繼續趕路。好在自小習武,有功夫底子,背著一人也不算走不了路。
這裏四野荒涼,毫無人煙,更別說有酒店飯館。行了一陣,已經走近天山之中,謝思煙喘了一口粗氣,停下腳步,抬頭看著往上走的極處,一座高峰聳立,夜晚的蒼穹下,顯得分外高聳,仿佛直上雲霄,凡人永遠不可到達一般。
看天色已暗,又刮起大風,再往上就是積雪地帶,謝思煙再是心急也知不便再走,隻好找到一個背風的位置,放下張潯,撿起一些散落的枯枝當做柴火,點起篝火取暖,準備歇息一晚之後,明早再接著趕路。
給張潯喂了一些煮暖的水,和著自己咀碎之後的幹糧給他吃下,謝思煙給自己灌了幾口青稞酒,喉間一陣苦辣,忍不住劇烈地咳嗽起來,寒風灌進嘴裏,謝思煙難受地憋地臉蛋通紅。
等適應一些後,謝思煙抱著張潯,靠在一塊大石背後,眼皮子越來越沉,強烈的睡意襲上心頭,謝思煙再也捱不住,緩緩閉上了眼睛。
半夜時分,仿佛在睡夢中聽到一些奇怪的聲響,謝思煙突然醒來,發現四周漆黑一片,點起的篝火早已經熄滅,燒盡的木柴上還泛著點點火星子。
謝思煙剛想起身去再添一些柴火,突然聽到一聲枝椏斷裂的聲響,像是有什麼活物靠近。謝思煙大驚,連忙抓上長劍,眼光往四處搜尋起來。
一雙雙詭異的綠色精光越靠越近,一亮嘹亮的野獸嚎叫之後,漫山遍野響起了狼群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