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天眼(1 / 1)

我叫華玉靈,是個有點不普通的普通女生。是棄嬰,被師傅撫養長大。之所以說我有點不普通,隻因為我能看到常人看不到的東西,我師傅說是因為我閉不上天眼,此生隻能如此。

其實初生的嬰兒皆是帶著天眼或者說陰陽眼的,能看到許多成人看不到的東西,比如亡魂或者某些靈。但隨著年齡增長,嬰兒的身體適應了陽間磁場,天眼就會漸漸消失閉合。

說起我的天眼之事,是因為受傷。

師傅說那年我才兩歲,走路還搖搖晃晃,一天夜裏也不知怎麼就不聲不響的自己跑了出去。淩晨時被師傅發現睡在自家的院子裏,額頭還在流血。師傅隻當我頑皮磕碰受了傷,但傷口愈合後師傅知道並沒有那麼簡單,因為我傷在額頭中央,且正是一個似火似橢圓的一隻眼睛的形狀。

此事也果然不出師傅所料,尋常嬰兒四五歲便難以再見的東西,我卻至今清晰可見。但我究竟是怎麼受的傷,至今仍無人知曉。

當然,並不是說額頭留下一個眼睛形狀的疤痕就會開了天眼,一切都是需要特殊的契機,時間,場合,受傷原因與方式等,所以萬不可試圖嚐試,以免得不償失。

再說我師傅,熟識的人都會稱她一聲華仙姑,或是華老太。她老人家雖對從前之事絕口不提,但我從旁人口中得知,師傅當年在古物行當裏也是首屈一指的人物。

可自從收養了我,師傅便已收手歸山,在東北老家開了一家書店。她說字乃方正之物,最能鎮邪,可淨汙靈邪穢。

當然,書店隻是表象,她老人家依舊會為求上門來的人指點風水,勘探陰宅,或偶爾做些古物的買賣。

那天磨蹭到中午我才開了店門。開了電腦正準備看電影,店門猛地被人推開。

來人進門就喊:“華仙姑,華仙姑!”

我見來人是數月未見的李三叔,他一身灰頭土臉,衣裳被劃破了好些窟窿,有些碎布片還黏在結了血痂的傷口上:“李三叔,您這是跟哪逃難來的?”

按我師傅的話說李三叔是個“土地公”,做的是地裏打洞撈死人財的行當。文氣點說是位發丘中郎將,直白說就是個盜墓賊。他和我師傅是多年的朋友,時常會送些古物到我師傅這裏寄賣,與我也是熟識。

“玉靈,你師傅呢?快,帶我去見你師傅。”

我見他滿臉急切有些奇怪:“師傅出國了,一土豪新置的宅子不幹淨,請我師傅去給瞧瞧。”

李三叔聞言一拍大腿:“完了,真是命數難違啊。”

我問李三叔:“要不我給師傅打個電話您跟她說?”

可李三叔卻好像沒聽到我的話,隻口中念叨著“來不及了”四下瞧著並無外人,便從懷中取出了一件灰布包著的物件。

“玉靈,把東西交給你師傅,一定。”

入手一陣寒涼,我有些為難。每一行都有自己的規矩,古物這一行眾所周知,新物件不要,看不出來曆的東西更是不碰。我的天眼雖然暫時看不出這書有什麼不對的地方,但是這種寒涼的感覺卻讓我不安。

而李三叔忽然抓住我的手腕,他手掌的溫度與那書一樣寒涼入骨,身上一股腐敗發黴的惡臭更是讓我難以呼吸,他問:“玉靈,你能從我身上看到什麼不?”

他是知道我天眼的事情,我會意搖頭:“沒有。但是這書……”

李三叔打斷我的話:“玉靈,一定把東西交給你師傅。還有,如果見到我家那個混小子,你能幫就幫幫他吧,他本性不壞就是交錯了狐朋狗友走錯了路。想到他,我真是死也不能瞑目啊。”

我聽他這話好像交代後事一樣透著不祥更覺奇怪。但還未等我問出口,李三叔再次叮囑把東西要交給我師傅後,轉頭就跑了出去,口中還念叨著“來不及了”。

直到李三叔離開許久,店裏的那股子腐敗發黴的惡臭才漸漸消散。

半月後我師傅回國,比預計時間早了許久,我見她老人家擰著眉頭一臉嚴肅,以為是在國外遇到了什麼不順心的事兒。

但師傅突然問我:“玉靈,還記得你李三叔麼?”

“記得啊。我前些天還見過他呢。”我一時不解師傅為什麼突然問起李三叔。

師傅聽了我的話神情更加嚴肅:“你見過他?什麼時候?”

“大約半個月前吧。”我順帶將李三叔送書來店裏的事情與師傅一一說明,師傅聽著我的話長久未語。

我心覺不對勁,問:“師傅,到底出什麼事兒了?”

師傅說:“他死了,兩個月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