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1 / 2)

我有母卻無父。

爹爹是個什麼樣的人我並不大清楚。

我從小受困,困於這極為險峻、旖旎之地。

群山之間煙霧繚繞。朦朧之間可以看到懸崖峭壁之上鐵鎖相連形成了一個個簡要的走道。有的甚是陡峭稍有不慎摔落下去必定粉身碎骨。不論春夏還是秋冬,這裏時常雲霧湧至,白茫茫的霧將一切籠罩。想要尋覓些吃食皆是霧裏探花。

那時我還很小。不吵不鬧,卻喜歡在霧散後坐在離家不遠的岩石上,望著翠嶂疊岩,碧水蒼穹,和遠處隱約升起的嫋嫋炊煙。

我就像這裏的樹木,生在這長在這,卻離不開這。

娘親她一個人將我撫養長大,娘親便是我的所有。可娘親身子一天不如一天。山上潮濕,多風多露草藥很難曬幹。娘親自己調配的藥也是有一貼沒一貼,病情反複一次比一次痛苦娘親嘴上雖然不說,但我能感覺到娘親每曆經一次身子就較常時更為虛弱,再這樣下去整個人就要被掏空了。山裏的氣候著實不適合久病在榻的人生活。

我拽著娘親的袖子,看著娘親消瘦的臉頰鼻子一酸,別過腦袋輕輕地環住娘親的大腿有些哽咽鼻翼聳動嗅著娘親身上的藥香:“娘親,我們下山好不好?”

娘親握著我的小手輕輕的說道:“常兒乖,娘不是不想帶你走,而是不能走。娘親設下的禁錮旁人是解不了的,如今的我更是解不得。”

在我的記憶裏,隻曉得我生在鬼城酆都。出生在中元節的那天晚上。上婆娑崖前的事一丁點都想不起來了。記憶就像被掐斷了一樣,剩下的隻有本能的反應。娘親說我是出了意外頭部受到重創,忘記了從前。

雖然很喜愛我所生活的地方,可也很想走出這裏。

打從我上了婆娑崖,仿佛除了日複一日看書、習武、照顧娘親外就再也沒有旁的事情可以做,愈發的無趣經曆了幾次下崖的挫折,愈發勤奮修習。娘親常練的劍法溫和修身養性拉著我手帶我一起練習,練得久了我自然學得模有樣隻是要悟到其中奧妙還要些時日。總順著長繩滑下斷崖,穿越密林攀躍上千年古樹,瞭望遠方看著人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同齡人的笑容深深的感染著我,假如有天我也可以像他們一樣一起嬉戲玩耍該有多好。

可是我不能。

自我出生以來除了遺失記憶裏的人外,見到的就隻有娘親。再者可以見到的人便隻有葉叔叔了。

我怕生。一來二去漸漸同他混熟了,也沒那麼拘束了。我常常拿著油膩膩爪子往他素色的衣上抹。喜歡看他跳腳的樣子。原來他有……潔癖,這是我新學的詞。可待我一轉身的功夫他素衣上的油漬就沒了。這給我的感覺就像逗弄崖下的知羞草一樣。我玩的不亦樂乎。

俗話說的好,事不過三。他對我無語了。

淡然的看著我。待我盡情作踐完他的衣裳後,見我洗靜雙手,提著衣擺故作清逸步態僵硬的走進了石穴,將藥杵的咚咚響。

葉叔叔他曾帶著笑問我:傻丫頭,你不對我來曆感到好奇麼?旁人見我唯唯諾諾唯獨,你卻敢這樣戲耍我,不怕我將你拐走關起來?

我掛著壞笑緩緩吐一句:你舍得讓娘親見不到我讓娘親傷心,那你就拐!

其實對於葉叔叔的身份我並不感興趣,心想著隻要待娘親和我好,就算是十惡不赦的壞人那又怎樣。

葉叔叔每個月都會來一次,給娘親看病。順便在水澤之上指點我劍法心決,出盡了花招訓練我的凝聚力和耐力。

葉叔叔近兩個月來得越發頻繁,停留在婆娑崖上的時間越發長了,屋子裏的藥味也是較往常濃鬱了許多。

這天。

屋外,我拉著葉叔叔的袖子說:葉叔叔我希望你能常來。我問娘親為什麼她為何總是在發呆,是不是發生什麼不好的事了?

可是,我都是跟娘親度過每一個日日夜夜,娘親做什麼我便做什麼。為什麼娘親會這樣,而我卻沒有?

難道這就是人世間常說的煩惱麼?

娘親總說大人的事我不懂,隻有長大了才會明白。等我長大還要好久。我不想娘親一直這麼不開心下去。所以葉叔叔你是大人你去問問娘親,好不好?娘親,總是發呆不理我。娘親的手好涼。這樣的娘親叫我好害怕,我怕娘親不要我!丟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