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了、沒有了！程雲灃，看見了你，我所有的疼痛，全都消失了……”
雙手摟上程雲灃的腰，嗬，好真實的感覺啊，他的身材還是一如既往的瘦削，這真的是他嗎？
我就這樣抱著程雲灃，久久不願撒手，程雲灃一直蹲在我的前麵沒動，任由我變換各種不同的姿勢抱他。
忽地，我瞥見躺在一旁的刀哥正向後爬著，他要逃走！
我叫道：“程雲灃！快！抓住他！”
程雲灃不緊不慢的回頭看一眼：“他受傷了，有小六看著他，他走不遠的。”
我的心神還沒有平複，我指著小六：“程雲灃！他……他是你的手下？”
“嗬嗬，也不是。等以後再跟你解釋，還是先離開這裏吧。”
程雲灃扶住我的肩膀，正要攙我站起，小六的槍，卻突然轉移了！而目標！正是程雲灃！
小六陰笑著：“Feynman哥！你說，我先向誰開槍好呢？”
程雲灃居然絲毫沒有慌張，擋在我的身前，緩緩的說：“原來，你真的是出賣程家的內奸！”
小六哈哈大笑：“Feynman哥！兄弟們送你的綽號‘白臉狐狸’，看來果然不負虛名啊。對！沒錯！人不為己、天誅地滅，Feynman哥確實是待我不薄，可是呢，我覺得龍虎堂的條件，要更誘人一些！所以呢，Feynman哥，小弟隻有對不起你了！”
刀哥指著小六，瞪圓了雙眼：“你……你……也是龍哥的人……”
小六沒否認：“龍哥每個月給我十萬港幣呢，是十萬喔，我自然是死心塌地的為他賣命了！”
刀哥一臉的怨恨：“既然都在龍哥手下做事，你為什麼要害我？！”
“那是因為，我想念你的位子很久了！你一天不死，你的位子就永遠輪不到我！”
“可是，龍哥早就放出話來，要把我調回總堂去，那分堂遲早是你的……”
小六啐了他一口：“呸！小五是你的堂弟，你早就想提拔小五了。雖然你對小五也很囂張，可一有什麼好處，你還是先讓他上！隻有分剩下的，你才會想到其他的兄弟！你表麵上說器重我，實際上那都是幌子！你最器重的，隻有小五！你以為我真是瞎子，看不出來嗎？”
刀哥繼續與他瞪視：“對！小五是我堂弟，他十七歲我就帶他去香港、讓他跟著我了！我當然會提拔他！可是，我刀哥一向行得正、坐得端，有了今時今日的成就，全都是我拿命拚回來的！而且，我對龍虎堂忠心耿耿，對龍哥的情義天地可鑒！你一個不要臉的叛徒，也配來指責我嗎？”
小六的槍口又對準了他：“哈哈，留著你的忠心去下麵跟你的堂弟談論吧！”
又是一聲槍響，刀哥也倒在了血泊之中，我的每一處神經已經被恐懼填滿了，早就忘記了喊叫！所以，接下來就輪到我和程雲灃了嗎？他怎麼那麼傻！刀哥讓他一個人來，他就單槍匹馬的趕來了嗎？為什麼不多帶幾個幫手？我死了不要緊，在臨死之前能看他一眼，我就心滿意足了，至少，我的孩子能感受到他的愛，可是，假如程雲灃有了什麼不測，我還會有繼續活下去的勇氣嗎？
小六朝槍口吹了一下：“哈哈，Feynman哥，謝謝你幫我解決掉了倉庫外麵的那些看門狗，我才會輕而易舉的收拾掉刀哥！從今往後，龍虎堂分堂的堂主位子，就是我範六喜的了！Feynman哥，看在我曾為你做過事的份兒上，我就給你來個痛快的，讓你少受點兒苦，哈哈，還有，你的未婚妻！我順便也送送她，等你們倆到了那邊，還能繼續做一對鬼夫妻，婚禮啊，就在那邊辦吧。我一定會給你燒一份大禮的！哈哈！”
我忍無可忍了，推開程雲灃衝到他的跟前：“你要是想殺人的話，就殺我吧！但是你妄想傷害程雲灃！”
小六饒有興致的看著我：“呦？！還挺重感情的！Feynman哥，你的未婚妻好像還挺愛你的啊。唉，隻可惜，現如今這個社會，太他媽的現實了，感情能值幾個錢？我老婆也給我生了三個活蹦亂跳的孩子，到頭來還不照樣跟別的男人跑了！還有我爸，都癱瘓在床好幾十年了，吃喝拉撒都在床上，飯來張口，衣來伸手，還總他媽的罵我沒用！他是我親爸又怎麼的！我媽那個老不死的一蹬腿，他就沒人管了，你說，我能不管他麼？所以啊，我幹脆拿枕頭送他一程！等來世啊，讓他當兒子，我當爹，我也嚐嚐躺在床上讓人伺候的滋味！哈哈！”
我氣得渾身發抖：“你……你簡直不是人！你是畜生！你連你的親生父親都害死了！你……你……”
“對！沒錯！我告訴你！這個世界上，除了到手的錢是真的，其他的東西，都他媽的是假的！”
小六似乎有些失去理智了，拿著槍，手腳不停的比劃著。程雲灃緊摟住我的腰，慢慢、慢慢的退後，我心領神會的跟著他的腳步。我明白程雲灃的用意，隻要我們能躲進那堆沙袋的後麵，在他開槍之前，爭取幾秒的時間，幾秒鍾就可以，以程雲灃的身手，一定能製服他！
“咣當！”天！我踩到一根鐵管了！莫曉初，你怎麼那麼笨啊！走路都走不好！你知不知道你會害了程雲灃的！
小六回過神兒來，手槍迅速的對準我們：“想跑？！好啊！程雲灃！我還真是好奇，是你的功夫快，還是我的子彈快！”
我用胳膊護住程雲灃：“你……你別亂來……”
就在此時，倉庫的門口忽然傳來一聲大吼：“放下槍！你要是敢傷害我們家少爺，我肯定會讓你不得好死！”
是Mark！程雲灃的手下！鳳姨的幹兒子！他也來J市了？！他的聲音就像是我的救命稻草一樣，我抓著程雲灃的胳膊：“太好了！太好了！有人來救我們了！程雲灃！太好了！”
小六的臉色已經難看的不像正常人了：“你們……你們怎麼會這麼快進來的？！龍虎堂的人呢？！他們人呢？！不……不可能……龍哥的計劃萬無一失……這怎麼可能呢……”
程雲灃冷冷的說：“你以為，就隻有你一個人會叛變麼？和你相比，我安插在龍虎堂的眼線，就比你聰明多了，至少，他們懂得知恩圖報。不過，為了你引你現身，我可是大費周章的布了這個局啊，能讓我程雲灃這麼挖空心思對付的，你是第一個，希望，也是最後一個。你死在我的手上，也算是值了。但是我爺爺早就金盆洗手了，現在的程家，身世清白。所以，便宜你了，我不會殺你。我已經報了警，再過幾分鍾警察應該就會來了。其實，我倒是挺希望大陸的警方來審理你，押你回去香港，實在是太可惜了，香港的法律審判裏，沒有死刑。”
小六拿著槍，目光呆滯的看了我們幾秒，又忽然發出了一陣歇斯底裏的笑聲：“哈哈！程雲灃！你以為我會上你的當嗎？連Mark都來了，你會報警？你不怕警察來了，先把他給抓了？他犯的案子，可是比我嚴重多了，我有什麼好怕的？”
程雲灃輕笑了一聲，又說：“範六喜，你還不知道吧？Mark從警校畢業之後，接的第一個上級命令就是臥底。至於，他的案子麼……你也是一個聰明人，我以為，憑你的智商，你早就應該能想到，為什麼他屢屢犯案、屢屢得手，就是沒有警察會抓他。是吧？”
程雲灃的話還沒說完，小六撲通跪在地上：“Feynman哥！我錯了！我真的錯了！你原諒我一次好不好？我……我再也不敢了……以後，我肯定聽你的話……我……我再也不會為龍虎堂、為龍哥效命了，你饒了我吧！Feynman哥！你饒了我吧！求求你了！小六給你磕頭了！”說著，小六用膝蓋跪著走路靠近程雲灃，程雲灃護著我躲開，可小六卻緊追不舍。
Mark一邊向我們靠近一邊叫道：“範六喜！你別耍什麼花樣！”
可能是由於精神高度緊張的緣故，我的肚子忽然傳來一波強似一波的陣痛，我本來是想要強忍住的，可痛感越來越強烈，我不由自主的彎下了腰。
程雲灃分了神：“曉初，你怎麼了？是不是動了胎氣？”
小六趁這個間隙，朝程雲灃撲過來，他的槍口，結結實實的撞在了程雲灃的腹部，沒等我和程雲灃反應過來，一聲槍擊的悶響之後，程雲灃的眼睛還在看著我，可是他的身體，卻直直的跌倒在地。
Mark急紅了眼：“少爺！”從大門的方向傳來了連續的兩聲槍響，小六手腕和腳踝處都中了槍，他跪趴在地上，已經失去了攻擊力。
我淒厲的叫喊著：“程雲灃！”
程雲灃的微笑依然：“曉初……曉初別怕……我……沒事……”
他歪過頭去，閉上雙眼，我使勁的搖晃著他，聲淚俱下：“程雲灃！程雲灃！你給我起來！聽見沒有！起來啊！”
忽然，我的眼前一片漆黑，頭腦和腹部的劇痛，讓我暫時性的缺氧，好像連靈魂，都跟著沒有知覺了。
我握緊了程雲灃的雙手倒向他，他的味道，還是這麼的令我沉迷。
程雲灃，今後，不管你在什麼地方，我一定要追隨著你，再也不離開你了，你想趕我都趕不走的。所以，你永遠不會寂寞的，你的人、你的心，都不會，我也是。
程雲灃，你聽見了嗎？我愛你，很愛……很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