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傾灩走後，淩峰用手推動輪椅，看著天邊飛過的雲彩，微微歎了口氣，希望他們能熬過去。
許是得了肯定的消息，又確定了淩錚的安全，孟傾灩一路上都神采飛揚，就連嘴角都飾含著笑意。
悄悄回到孟府別院以後，吟月已經在屋子裏等候，雲淼淼還在孟承垣那裏待著，她鬆了口氣，孟承垣平安無事，就是對她最大的幫助。
把玉啼放出來，看著墨色的爪印在紙上躍出，她的心頭一顫，隻見上麵寫到：
勿念，不日歸來，紅衣錦緞，許你一世長寧。
看到這句話，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何種心情，歡喜，驚訝，疑惑，更多的是期待。
“這麼久了，四小姐怎麼還不讓我們進去，否則誤了時辰，我們這些當下人的實在不好交代啊。”
她的心思還沒收回來，就聽到外麵的爭吵聲。
“吟雪，叫她們都進來，我有話要說。”
“是，小姐。”
孟傾灩低頭再抬頭的瞬間，屋子裏已經黑壓壓的擠滿了人，都是些婚嫁事宜所需的人手，其中最為顯眼的便是帶頭的幾個喜娘。
“奴婢等拜見王妃娘娘，王妃娘娘大喜。”
孟傾灩的眉頭微微皺了一下，“起來吧，剛才外麵吵得很，何事？”
“回王妃娘娘，明日晨起娘娘就要入主四王府，如今天色已晚，娘娘該梳妝了。”為首的一個喜娘眉眼含笑，仿佛出嫁的是自家姑娘一樣。
“我知道了，你們都下去吧。”
“這······”這些人顯然沒有想到孟傾灩會這樣，哪家姑娘出嫁不是歡歡喜喜的，偏偏這孟府四小姐一而再，再而三的往後延。
“都沒聽到嗎？小姐說讓你們先下去，等小姐用完晚膳之後再梳洗，相信四王爺不會計較這些吧。”吟雪難得表現的硬氣，若不是親眼所見，孟傾灩是斷然不會相信的。
“是。”一眾人又烏壓壓的退出去。
“讓七哥帶淼淼姐出去吧，叫三姐過來。”孟傾灩揉揉眉心，也不知道這樣做是對還是錯。
“什麼？灩兒，你······”孟沁然從椅子上坐起來，睜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她。
“三姐，我知道這樣對你很不公平，每個女子都不願意‘代嫁’，可是淩錚還沒有回來，我得等他。”
“我知道了，”她的眼裏閃著晶瑩的光，“我願意。”
也許孟沁然這一輩都不知道，她的這一句“我願意”，本應該是兩情相悅的開始，卻也是“對麵不相識”的結局。“代嫁”，是沉重的，更是心酸的，她可以為了孟傾灩放下自己的尊嚴去討好敵人，也可以為了愛人放棄孟府，最終的兩難抉擇，歸根到底，還是會落到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身上。
上天也是這般不公，喜歡捏軟柿子。
是夜，姐妹二人依舊獨處，看著孟沁然臉上精致的妝容，還有和自己一模一樣的那張臉，孟傾灩的嗓子裏有一股鹹腥味，上不去，下不來。
不像上次那般促膝長談，不像兒時那般歡笑打鬧，隻是靜靜的坐著，看著窗台的那盞明燭，一點點消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