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婚的第一晚,我與墨路換掉同我們身體一樣疲憊的婚紗禮服穿回便服進到我們要一起生活的家。墨路剛想開燈,我立刻伸手過去阻止他,然後環住他的脖子,看似蛇妖般地誘惑著眼前這個真實的男人,實則——我把蜻蜓點水的吻落在他在夜色中看不清顏色的唇(相信那是一片熾烈的紅唇),接著把頭稍微移到右邊,準確無疑地對準墨路耳朵的位置(我是個盡力追求完美的人)說:“今晚我想早點休息。先去洗澡了,你也早點睡吧。”調皮的我咬了一下墨路的耳垂,便掙脫掉他剛剛因我的主動而熱烈回應我的搭在我腰上布滿青筋的手,自顧自地拿好要換的衣服走進浴室。
我忽略了身後墨路複雜的表情,我猜,那應該是很落寞很失望的表情吧,在心裏內疚地說了句“對不起”,可誰都沒聽到。
當我往身上抹完沐浴液的時候,一個由輕輕逐漸變得粗暴的浴室聲震到我耳膜,我趕忙問墨路怎麼了,他吼道要是我不開門他就把門撞爛,我心裏顫抖了幾下,咬著唇,心想墨路從來沒發過這麼大的火,到底是怎麼了?最後我決定鼓起勇氣再次問墨路:“你怎麼啦?”這次語句間伴隨著擔心而不是僅僅的疑問。但可惜墨路給我的回答隻有陌生的一次比一次大聲的敲門聲,我心慌得不成樣子,隻好像安撫一隻暴怒的獅子一樣妥協道:“我這就開門,我這就開門你等等,等等.”我拚命重複著“等等”兩個對此刻的墨路毫無意義的字詞,又拚命地盡快洗淨身上的沐浴液。我從來沒像過這一刻,如此憎恨身上的沐浴液,如此狼狽,平常我是那樣地愛它,它散發出的香味總能為我增添一份少女氣息。我想,也許墨路是因為這樣才喜歡我的吧。終於,身上的沐浴液都被我不得已的粗魯以及還有時間遊走的思緒擦去了。我任由毛巾肆意地包圍住自己的身體,懷著恐懼的心情打開浴室門,墨路二話不說就衝了進來,“啪”的一聲用力關上了門,顯然他很生氣,雖然我不知道他在生氣什麼,或許是我希望早點休息這件事觸怒到他。墨路一把將我推向牆邊,我無奈地邊用手抓緊身上的浴巾,便用不解且無辜的眼神看著他,他也看著我,眼裏冒著我不理解的憤怒。我們並沒有維持著這種冷戰。墨路突然像隻饑渴的猛獸一樣暴烈地用舌頭打開我的唇齒,在舌頭不斷打滾之間,搜尋著他想要的欲望,更多的是想填補他剛剛失去的男人的尊嚴。
我開始害怕了,對於這種陌生的氣息,猶如被人侵占我的身體一樣使我流下滾燙的淚水,墨路在碰到我眼淚的瞬間停下了他一切因不甘、忿怒而引起的動作,我看得出他的不知所措,他的強裝鎮定。我倆都在努力地保持平靜。
墨路先打破了這冗長的沉默,僵硬著臉問:“你真的愛我嗎?”我不可思議地看著他,我從來沒有想象過一個男人會這樣問我,原以為先問這句話的人,會是我。我目光開始遊移在浴室周圍,我怕了,比剛剛還害怕。我竟不敢立刻回答,這是我害怕的原因之一。墨路用手掰住我的下巴,好讓他能看清我的眼,似乎這樣就能尋找到我緘默的緣由。我看住他的眼睛,那眼眸仿佛潭水般深不見底,絕望浮滿在深水表麵,我泄氣了,我承認我鬥不過他,我投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