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兩個字說出來,她感覺到他的身體輕輕一顫。
陸玄心張了張嘴:“就……就沒有什麼辦法?”
“有。”滕凜初鬆開了她,“動手術。”
“那就安排啊。”
“這是另一大難難題。”滕凜初苦笑一聲,抬手舉了舉自己手裏的煙,陸玄心擺手示意不介意,滕凜初深吸了一口,煙草味道在口腔裏彌漫,漸入肺腑,他這才感覺緊繃的神經鬆了鬆,“我爸他年齡大了,並不適合做手術,而醫生也沒有把握,做完手術之後他是不是會好徹底,而且,手術台上有一半的風險,如果這個風險發生,他……我父親他有可能會死在手術台上。”
直到現在,陸玄心才感覺到他的絕望。
她雖然知道滕誌遠這次病情的嚴重,可是沒有想到會這麼嚴重,她甚至一直在心裏暗自祈禱,奇跡發生,滕誌遠第二天就會好轉出院。
可她的一切想法都太天真了。
抿了抿嘴角,陸玄心問:“你和滕昭然是怎麼打算的?”
滕凜初扔了煙頭一腳踩熄:“就算隻有百分之五十的機會,也要去做手術。”
…………
“我不做!”
滕誌遠聽了滕昭然的解釋後,想也沒想,一口拒絕:“手術我不會做,你們就死了這條心吧。”
不僅滕昭然,連一旁的賀嵐都愣住了。
“為什麼?”回過神的滕昭然大為不解。
“我也想知道為什麼?”
滕誌遠還沒有開口,滕凜初和陸玄心從外麵進來,他來到病床前,神色冷峻的問。
所有人都在為他著想擔心想辦法解決事情,他一句不做,扼殺了全部的希望。
賀嵐刷了的一下站了起來,看臉色很明的生氣了:“為什麼不做?!”
滕誌遠伸手想拉她坐下,賀嵐一把甩開他的手,“說清楚!”
“我有可能會死在手術台上,不做,還能這樣跟你們說說話,睜開眼睛見見你們,不管是一天還是一個月,如果要去做手術,我可能明天就見不到你們了。”他看看錯愕的賀嵐,目光又掃過病房裏的所有人,最後把眼神放在了孫子身上,“我也還想多跟孫子們相處相處,聽他們脆生生的叫我爺爺,放學了我幼兒園接他們的時候,他們一左一右牽著我的手跟我講在學校裏發生的事情……”
“爸,紫嫣已經帶著至陽趕回來了,明天就能到。”
霍紫嫣為了鍛煉滕至陽的毅力,帶他穿越赤道去了,剛到滕誌遠就出事了,現在已經盡力在往回趕了。
賀嵐聽著聽著,忍不住又紅了眼眶。
滕誌遠長歎一口氣不說了:“所以我不能去做手術,這就是原因。”
滕凜初上前一步,和他麵對麵站著,依舊麵無表情:“可是你知不知道,不做手術的風險的是百分之百,做手術的風險隻有百分之五十。”
“凜初啊。”滕誌遠忽然笑了,“我知道你們都是為我好,如果有百分之五十的機會讓我活下來,我也會去做,可是我了解我自己的身體,你們誰都不知道我自己的身體,隻有我這個當事人最了解,醫生也跟我說了實話,我進了手術室,很有可能會永遠睜不開眼。”
滕凜初額頭上青筋直跳:“所以不論如何,你都不會做手術?”
“我會去做,但不是近期。”
滕凜初還要說些什麼,賀嵐開口出聲打斷了他們的對話:“別爭了,這件事就先這樣放一放,讓我來跟你爸談談。”
滕凜初抿著嘴角,陸玄心伸手拉了拉他,滕凜初側頭看了她一眼,陸玄心點點頭,示意他先聽賀嵐的,滕凜初最終妥協。
……
晚上陸玄心帶孩子們回去,滕誌遠的病情很重,滕凜初一時半會兒也走不開。
她把家裏收拾了一遍,流了一身的汗,洗了個澡出來的時候已經十點了,滕凜初還沒有回來,陸玄心給他打了個電話過去,他沒有接,看來今天又不會回來了,想了想之後陸玄心又好條短信過去。
“注意休息,晚安。”
她放下手機關燈睡覺,也不知過了多久,她睡的模模糊糊的時候,忽然感覺床邊一沉,陸玄心原本睡的就不深,察覺動靜下意識睜開了眼,黑暗之中看不清,嗅覺卻格外的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