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周晉的一封信
這是你離開三個月後我寫給你的第四十九封信,可以這些信都沒有郵寄的地址,因為我不知道你在哪,現在它們正孤零零的躺在我房間的抽屜裏。一如我現在的心情。
我很想說你的事件已經在寧縣平息了,你可以安全的回來了,但是很可惜,一點也沒有。警察仍然沒有放棄搜索,到處是你的通緝令,死者的家屬每天在電視上哭哭啼啼的博取同情,他們認為是你的爸媽用特權讓你逃避法律的懲罰。我不想讓你過於擔心——但是我又想讓你擔心,我總是希望你能忽然出現在我的麵前,我總是希望所有發生的一切都是一場夢。他們的“作秀”也的確起作用了,盲從的觀眾大多數倒向了他們那邊。或許我現在應該感謝當初我讓你做的那個決定——你不知道一度我很懷疑這個決定是否是正確的。在我的觀念中我總是認為正義終將戰勝邪惡的,如果你是被人冤枉的,那麼最終警察,法律總是會還給你公道的。
但是現在我感謝你不在這,你不必親自麵對這一切,麵對本來就不需要你自己承擔的事情。
哦,我已經回到我自己的學校,回到我自己的家了,但是警察對於我的調查卻從來沒有結束。最近我感覺有人跟蹤我,我猜是警察,他們想要通過我找到你,但是他們這次錯了,我連你在那兒都不知道。我從一個巨大的謊言中逃脫了出來,我該感覺輕鬆的,但是我卻一點也沒有這樣的感覺,我反而覺得現在的生活更像是一個巨大的謊言,而且是一個我無法知道盡頭,無法結束的謊言。晉,我需要你帶我逃離這個謊言。
前天晚上亦謙忽然來找我,你當初對於我的欺騙很生氣,所以我也能想象他內心的憤怒,我甚至有一度覺得你們是同謀,他一定知曉你所有的事情,而為了報複我所以對我閉口不談,也對我避而不見。真的,你了解他,你的生氣那麼的淺顯易懂,但是他,我到現在都不是很了解他,不過有一件事我很確定,我希望他安全,但是我想這正是他唯一不能做到的事情。
在你離開之後——或者說逃離之後,這是我們的第一次見麵,我們就好像形成了一種默契,互相不找對方,好像這樣就能避免觸及內心那根傷心的弦似的。所以當他前天晚上忽然來找我的時候我嚇了一跳。那時候我在宿舍——順便和你說一下,我在上個月從家裏搬到宿舍了,我的家人對於這一點倒是很同意。或者說,他們對於我之前的所作所為有點失望了。他們對於我對警察閉口不談的態度感覺困惑而又生氣。
是的,他們看我就好像我是一個斯德哥爾摩綜合症的患者。他們認為是你的某些“花言巧語”讓我迷失了自己。哈哈,這點不不想否定,你也不能否認,至少這個“花言巧語”他們用對了,而你也的確讓我有點迷失了。你讓我對自己的生活產生了動搖,對我一直堅信的事業產生了動搖。(你這個“無恥”的“罪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