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蕭，你怎麼在這裏？”厲嬤嬤從後門探出身子，見蕭蕭站在牆角下，怔怔的，蔓藤下遮著她的臉，暗影裏就有些蕭瑟的味道，還以為她想不開，忙過來拉著她道：“你這丫頭，這可是你的福氣！”
蕭蕭正想著隔壁的對話，被厲嬤嬤這麼一拉，不由怔住：“嬤嬤，格格呢？”說著，就要進門。
“先跟我來。”厲嬤嬤扯住蕭蕭的胳膊，左右看了看，拉著她拐了彎，走到胡同裏的過堂深處，這才道：“格格讓我來找你，說今兒你歇著，她哪裏自有應付，讓你放心”，頓了頓又道：“丫頭，今兒嬤嬤要說你了。”
蕭蕭眨了眨眼。
“我知道你平日裏心大，不願意做小，我年輕時候，也這麼著心氣來著，可是年紀大了就後悔了，先前那些一起跟我做丫頭的姐妹，很多都攀上了高枝，生兒育女做了主子，我卻還是個老媽子。”厲嬤嬤說到這裏，幽幽歎了口氣，似乎無限惋惜。
“嬤嬤。”蕭蕭知道厲嬤嬤要說什麼了，皺了皺眉，忽見厲嬤嬤擺了擺手道：“可是我勸你，卻不是為了這個，而是為了格格。”
“為了格格？”蕭蕭奇道。
“格格的處境你也見到了，遭了那麼大罪，額駙連吭也沒吭過，這要是萬歲爺沒退的時候，這都是滅族之禍呢，如今你瞧瞧，你瞧瞧……”厲嬤嬤說到這裏，忽然激動起來。
“從前的事情，不提也罷，嬤嬤。”蕭蕭苦笑，人這輩子若是想活得好，就不要白折騰自個兒，格格若是想活得好，就別老端著皇族的架子。
“我知道，可是我說的不是這個，我說的是，那位二爺曹曄。”厲嬤嬤伸出了兩根指頭。
“他怎麼了？”蕭蕭聽到這個名字，想起昨夜的遭遇，心中忽然翻騰出極大的羞憤來，可麵上卻淡淡的。
厲嬤嬤抬頭認真打量了蕭蕭的臉，見她臉上沒有太多表情，點了點頭道：“蕭蕭，我們從前打聽得都錯了。這府裏頭是大太太做主，大少爺確實是最出息的，媒婆跟福晉說得都是好的，可是呢，那位二爺才是府裏頭最有頭臉的！”
“他不是不成器的浪蕩子嗎？”蕭蕭皺眉。
“是，倒是，可是他是先頭正頭太太唯一的兒子，據說……”厲嬤嬤放低了聲音道：“先頭太太是曹元帥的正室夫人，當年為了救老帥死的，隻留下這麼一個兒子，如今這府裏頭的大太太，不過是奴婢扶正了的，你想啊，救命之恩，又占著嫡出的位子，這是妥妥的正經主子，將來少帥之位是誰的，還說不準呢。”
蕭蕭聽得有些怔住了，忽然道：“少帥怎麼是這種人呢？曹帥又不是傻子，大少爺不是……出過洋的？老帥肯定會讓他做少帥的。”
大少爺做了少帥，格格的地位才有保證。格格的地位保證了，王府的地位也能穩住，連帶深宮裏頭的萬歲爺，也能……
厲嬤嬤見這丫頭不開竅，搖了搖頭，正要再說，忽聽背後一聲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