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重的青銅色大門在眼前緩緩打開，兩名女獄警將身形瘦削的慕清音往外推，機器般冷冰冰地說著：“走吧，別回頭，出去以後好好做人，不要再犯事進來了。”
慕清音沒回話，她背著一個老舊的黑色帆布雙肩包，狠狠地吸了一口高牆外的冷空氣。
海城女子監獄漸漸被她拋在了身後，下到山腳之時，就見有輛黑色邁巴赫停在了路邊。
慕清音掃了一眼車牌號碼，唇角微微一抿，隨即頭也不回地繼續往前走。
沒多久車子攔到了她跟前。
車門打開，駕駛座上的年輕男子利落地下了車，三幾步停到了她麵前。
“上車，我送你。”沉沉如水的嗓音，磁性帶感，男人的眸子比星辰還要明亮。
慕清音微微揚起下巴，靜靜地打量了這個男人一陣。這個，她曾經不擇手段想要得到的男子。
他依然好看，甚至比她記憶中更要出眾耀眼。今兒他穿著身剪裁得體的手工西裝，皮鞋鋥亮，渾身上下都流淌出資本家殺伐果決的氣性。
慕清音適時彎了彎唇角，沒有回絕他的好意，“那就麻煩你了。”
隆冬的天，車內的暖氣讓慕清音舒服地喟歎。她沒有選擇坐在副駕駛位，江北宸問起的時候，她便笑笑：“新聞上說副駕駛座是全車最不安全的位置，我坐後排你不介意吧，江先生？”
江北宸於是不再說什麼。慕清音沒說要去哪，他也不問，徑直將車子開回了自己的住處。
“你可以先住我這裏，在你找到可以住的地方之前。”男人斟酌著遣詞用句，竟顯得有幾分小心。
慕清音還是笑，嘴上則調侃著：“就你這房子的地段和裝修，現在就是賣了我，我恐怕也付不起房租。”
“不需要什麼房租，樓上有客房，你自己挑一間吧。”江北宸說這話的時候，神色間全然無動於衷，就好似在說今天的天有點冷。
慕清音半響生硬地拋下一聲“謝謝，我會盡快搬出去的”，便拎著背包上樓了。
當你一無所有的時候，骨氣這種東西並不能讓你過得更好一些。這個道理，慕清音從前是不需要明白，但而今，她有什麼底氣能說“不”呢？
哪怕此刻向她伸出援手的，是曾經信誓旦旦指認她有罪的人之一。若不是有他在法庭上的證詞，她怎麼會知道像螻蟻和爬蟲一樣活著是怎樣一種體驗？
熱水衝刷著她的身體，慕清音三年來頭一回清晰地看到了自己身上所有那些或淺或深的疤痕。
再下樓的時候江北宸正往自動投食器裏倒狗糧，他養了條薩摩耶，皮毛漂亮有光澤，慕清音對這種毛絨絨的生物，曾經很沒有抵抗力。
“它叫奶酪，母的，兩歲半，很好相處。”江北宸簡單介紹了下他的狗。
慕清音遠遠望著那一人一狗，沒有靠近。
午餐是江北宸做的，椒鹽牛排和奶油蘑菇湯，偏西式，慕清音慢悠悠地吃著，足足用了半小時才吃完。
之後江北宸遞了張卡到她跟前，“需要買什麼的話你可以先用著，密碼是我的生日。我下午還要去趟公司，就不陪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