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現在必須冷靜下來,在他們摘下我的腎之前,離開這個鬼地方。孟想感覺自己的呼吸很重,每一次呼吸都像兩列火車穿過鼻孔,頭腦熱得像座燒紅的磚窯,整個人軟綿綿的,如同躺在床上的牙膏。
孟想後悔昨晚太過魯莽,他不應該一口氣喝下那一壺酒,更沒料到那個身材火辣、眼神挑逗的女子,竟然是釣他的餌。
久經歡場,孟想濕過很多次鞋,最嚴重的不過是破財,但從來沒有人想要他的命。這次,他感覺攤上大事了。
孟想深呼吸一口氣,把注意力放在鼻尖,情緒開始慢慢平靜。他努力回想昨晚的一切。
那是一家躲在鬧市裏的酒吧,先要跟著電梯爬上五十多層的高空,再經過三四道安檢關卡,簇擁著一群穿著得體的男女服務員,在那道金色大門打開之前,這裏安靜得如同律師事務所的前台。
門開了,另一個世界撲麵而來。音樂蓋過一切,代替心跳的頻率,五顏六色的燈光不停閃爍,編織起彩色的夢。
孟想目光掃過搔首弄姿的男女,一個滿嘴酒氣的男人跌跌撞撞走過來,他敏捷地閃到一邊。又走來一個步履蹣跚的女子,一個趔趄,他伸手托著她的腰,不至於當場撲在地上。
在這裏,孟想如魚得水。
孟想愛拈花野草的毛病總也改不了,如果這對一個單身漢來說是一個毛病的話。他工作之餘的唯一樂趣,就是去了解異性。像他這種博聞強記、風趣幽默、深得女人心的男人,天生就是個花花公子。
有時,孟想也很苦惱。但此時此刻,沒時間來得及思考這類哲學命題,一個穿著藍色吊帶裙的女孩正朝他靠近,她擠過人群,凹凸有致的身材像一條靈活的蛇,曖昧的燈光照出她曖昧的眼神,她用手指撩起一糾眼前的頭發,膚色光滑得一塵不染。她強大的氣息,逐漸入侵了孟想的領地。
轉眼女孩到了孟想麵前,他二話不說,伸出手攔著她的去路,“我平生最看不起無視美女的人”,藍色女孩嘴角露出淺笑,“有什麼需要,願意為美女效勞。”
“沒別的,把手放開就行了。”藍色女孩說。
“讓開,讓開,擋住美女去路啦。”孟想把女孩前麵的人擠開,幫她劈出一條路來。
“孩子,別費心思了,你這種招我見多了。”藍色女孩穿過人群,晾下不尷不尬的孟想。
熱辣的音樂包圍著孟想,不時有幾個妖冶的女子過來搭台,他仍惦記著剛才那個藍色女孩,始終不在狀態。他衝進舞池,加入到一幫神經病當中,揮舞著雙手,抖動著腰肢,發出做外科手術時沒打麻藥般的尖叫。
他忽然聞到一股熟悉的氣息,鼻子在尋找,搖晃著頭腦,藍色女孩進入視野。她也在舞池裏發神經,在聚光燈之下,那件藍色的衣服薄得如同她的眼神。他悄無聲息地遊到她身邊,和女孩一起瘋狂舞蹈。
當音樂停下來,他們倆都有些筋疲力盡。孟想突然伸出手來,抱著她的腰,將她挾持到舞池外的酒桌上,藍色女孩竟然也沒反對。
孟想心頭一亮,原來她喜歡粗暴一點。
“就把我當你嗷嗷待哺的孩子,我隻想跟你喝一杯酒”,孟想擺出一副強硬而誠懇的麵孔。
三秒之後,藍色女孩說,“拿酒來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