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耀去英國的飛機是在鄭安開學前最後一個星期。
整個暑假,他都在陪鄭安,陪她逛街,陪她聊天,陪她喝咖啡。鄭安也知道他家室不簡單,而且,她認為趙耀值得去英國留學,外麵還有一片更寬更廣的天地在等著他,在召喚他,他不應該為了她留在這片狹窄的天地裏,他該去外麵看看。
——
趙耀臨走前一天。
此時正是傍晚,氣溫轉涼,習習晚風從趙耀身邊緩緩吹過,拂動了她的衣衫和頭發,晚風十分涼爽,過路的人,散步的人,回家的人,都心曠神怡,可他的心,卻無比惆悵。
趙耀有些頹廢地靠在鄭安家樓下的那棵梧桐樹旁。站了許久,最終還是長長地歎了口氣,轉身準備離開。
“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被偏愛的都有恃無恐……”耳邊傳進一陣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手機鈴聲,清晰的傳進他的耳朵裏,刺激著他的耳膜,那是陳奕迅的紅玫瑰,也是她的專屬鈴聲。
他身形一頓,心裏也一悸,從包裏拿出手機,按下接聽鍵。
“喂?安安。”他對電話那頭的人兒說。
“大耀子啊,你的行李都收拾好了嗎?還有什麼要準備的嗎?“鄭安清脆悅耳的聲音從電話裏傳出,語氣裏帶著不容置疑的關心。
趙耀心情好地揚起嘴角:“嗯,都收拾好了,東西也都帶齊了,你不用擔心了。”
“嗯……”那頭許久沒有傳來聲音,安靜得連彼此呼吸都聽的一清二楚,空氣中仿佛彌漫著一股淡淡的離別時的憂愁。
他沉默了一會兒,吸了一口氣,似乎在給自己勇氣,半響,緩緩地開口道:“安安,下樓。”
“什麼?”鄭安的語氣顯然有些懵,夾雜著震驚,驚喜,也有憂傷。
“我說,下樓,我在你家樓下。”趙耀再次開口,對剛才的話做解釋,語氣淡淡的。
“趙耀……”鄭安輕喚這他的名字。
“嗯?”他下意識的抬頭去望鄭安家的陽台,不出所料,鄭安果然站在陽台上。在他們目光相交的一瞬間,她臉上的表情十分複雜,有離別的不舍,又有悲傷,也有感動和驚喜。
她轉身走了出去,帶上了陽台的門。
他的耳畔傳來一陣重重的摔門聲。
大概過了一分鍾,鄭安氣喘籲籲的出現在樓道口,麵頰微紅,胸口上下起伏得厲害,額頭已附上一層薄薄的汗。
她一轉頭,就看見趙耀半倚在那棵翠綠的梧桐樹下,早已張開雙臂,含著微笑看著她,好像是等著她的到來。
就在那一瞬間,鄭安的心一下子崩塌了,眼前的景象美得像一幅不真實的畫,像是在若隱若現,煙霧繚繞的仙境裏,天使向自己張開的雙臂,耐心地等待著自己的到來。
她的眼淚就像是斷了閘門的洪水,不斷從眼眶中湧出來,止也止不住,擦也擦不完。
她就那樣愣愣的站在原地不停的哭著,好像想宣泄掉她這麼就所積澱的各種情緒。
知道趙耀走過來,她才回過神看他,眼淚流得越發凶猛,一下子撲進了那個有著薄荷清香,她所熟悉的懷抱。
趙耀沒說話,任由她在自己懷裏哭著,用手沉穩有力地拍著她的背,一下接著一下,似在安慰她,又有些不舍。
良久,鄭安才從他懷裏抬起頭來,臉上還有沒有幹的淚水,淚眼朦朧的看著趙耀。把趙耀看得心頭一緊,狠狠吞了一口口水,喉結上下滑動,說不出的性感,有些臉紅的偏過頭沒再看她。
鄭安卻絲毫沒有意識到會玩火自焚的危險,就那樣看著他,靜默片刻,伸出一隻手拉了拉趙耀衣角:“趙耀,我一點也不想你走,一點也不想你走,我害怕以後每天都看不見你,害怕你在國外看見很多漂亮的女孩,我害怕……唔!”
鄭安說到一半,嘴唇突然被一個軟軟的東西封住,猛地睜開那雙淚眼,卻發現眼前是那張放大了很多倍,精致白皙的臉,她想推開趙耀,但他好像早就預料到,一下子束縛住她已經來到他胸前的手,含糊不清的說了一句:“離別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