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歐陽珈。”對方還是一副火很大的粗嗓門,真難想象他還出過一張銷量火爆的專輯。
夢溪驚得差點把自己舌頭咬了,這人莫名其妙打電話給她做什麼,而且自己去Y市之後的新號碼他怎麼會有,但來者不善,她隻得隨機應變,“我打算休息了,你有什麼事趕緊話。”
“你還能睡得著?”
“為什麼不?”
歐陽珈似乎被她輕描淡寫的話語刺激到,反而冷靜下來,淡淡道:“我給你打電話的原因,你自己心知肚明。他本來討厭邀功,但是有些事如果我不替他說出來,好像他要被減分。”
“你是最近綜藝節目參加的太多了嗎?打算講一個催淚的故事給我,讓我給他打高分?”
“你這女人,是不是根本沒有心?!”反正他們自以前就是以攻擊對方為樂,那時候夢溪還是徜徉在愛情裏的純情女學生,而歐陽珈也不過是一個在於知君身邊打雜的小助理,他兩偶爾會一起打球,夢溪跟著去過幾次,知道他們關係要好,但她和歐陽珈一見麵隻有打嘴仗的份兒。也是後來,她才發現了歐陽的不對勁兒,他對於知君已經超出了死黨哥們的範疇。
“給你三分鍾,我真的很困了。”夢溪懶懶的打了個哈欠,實則內心已經因為這個電話起了巨大的波瀾,如果歐陽現在告訴他一些於知君不好的消息,那麼她麵臨的可能就是萬劫不複。
歐陽珈知道她是認真,隻好開門見山,“你在Y市,能拿到星泰的合作案是昱天老板親自出麵談判,那個為難你的魏總,也是老板親自下令撤換。”
“老板到底是誰?”夢溪驚詫,該不會繞了一圈,自己任職的是於知君或者漢天旗下的產業吧。
“老板是你以前的好朋友,阿天的哥哥,也是昱天的董事長,叫章勁鬆。”
“於知君怎麼會認識?”
“他認識章總的時間比認識你早的多。”
“所以,汪競的調職、魏總解聘都和他有關?”
“我還不能為你解答這個問題,章勁鬆在商言商,肯定有他自己的布局,隻是恰好送他個人情而已。食物鏈的邏輯就是這樣,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以前知君從來不屑於用這樣的圈層關係,但現在有些事不得不為。一個男人,為了你,終於成功的成了他討厭的那類人。滿意了嗎?”
夢溪嗤笑一聲,快言快語的回:“這些都是他自願做的事,並非我的要求,既然是要好的朋友,大概對於他來說不過是舉手之勞,我當你這樣執著的打電話給我,大呼小叫的,是有多重要的事情,原來是這樣,不過不得不說,明星影帝果然不同凡響,我幾乎都要被你說服感動了呢。”
“半斤對八兩,我們也誰也別說誰,以前你也沒少在他麵前編排我,別以為我不知道。楊夢溪,從始至終,我並不喜歡你,你也應該知道,現在他被你害的重傷躺在醫院裏,我也不想當什麼說客。這通電話,我的出發點隻有一個,就是不想他被誤會下去。總之你記住,這幾年,他是真的脫離了他父親,開拓了自己的事業版圖,也找到了自己的誌向和真正想要的東西,這一路走的不容易…”
夢溪打斷他的陳述,“你說這些我大概都知道,不過已經與我沒有太大幹係。三分鍾時間也差不多到了。我不關心這通電話的目的,但可以告訴你一件事,我明天就出國了,其他的你自己看著辦。”
“你夠狠。”歐陽珈氣得銀牙碎咬,“知道了這些,如果你還執意不來見他,執意要走,那麼,最好就再別回來。”
“你沒有資格說這種話。所有人裏你是最希望我離開他的,你一直喜歡他,以為我不知道嘛。”
“我當然有資格,我沒有要求他在我喜歡他的時候也喜歡我,他也沒有利用我的喜歡指使我做任何事,更沒有因為我的喜歡,成為他的負擔,要他整夜的買醉,翻山越嶺的去那種鬼地方找我,為了救我所謂的朋友,差一點喪命。而你,恰恰相反。”
夢溪閉了閉眼,咬緊嘴唇不說話了。
“壞人我已經做了,如果你要告訴他,結局也隻有一個,你們皆大歡喜,但是我不在乎。”歐陽珈啪的掛了電話,徒留夢溪聽著話筒裏的忙音。她覺得自己大概是被他吼的失聰了,她把手機三下五除二全部拆開,電話卡也扔進了馬桶裏衝掉。
夜裏她迷迷糊糊的睡了做了許多光怪陸離的夢,突然有下墜的感覺,卻驚得醒來,雖然不記得夢的內容,卻仍然感到心口一陣陣的疼。天還沒有亮就醒了過來,裹著薄被踱到陽台上坐著。
竹秀路全景都在眼前,此刻萬籟寂靜,哨崗亭的士兵依然筆直的站著。她把貴妃椅搬出來,縮腳坐進去,享受難得的清幽,比起屋裏的悶熱,清冷的空氣讓她放鬆和清醒。離開已經進入倒計時,她知道自己這一次的遠走非比尋常,但更願意解釋成為了心中美好的高尚的感情,而不是為了療傷。時間,時間,她最近最關注的詞彙,一次次的占領她的思緒,以前是關注的不夠吧,才不覺得它的流動,可眼下因為離別,每一次指針轉動都有了切實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