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並不言語,幽暗的眸微微眯起,裏頭藏了許多深凝著的情緒。
幾秒之後,才輕啟薄唇,“至少現在,我想盡我所能護著她。”
“訂婚的事,暫時就不用提了。”
“你……你還反了天了不成!”老太爺將拐杖重重摔在地上,臉頰漲紅,“你以為那丫頭能有多少日子?不訂婚,她活不了十年!”
男人驀地僵在原處,四下看了看確定沒有人聽去他們的話,這才急忙走回去,“您剛剛說的什麼意思?”
“嗬……你以為你姐姐是怎麼死的。你以為你姑姑是怎麼死的?”
“阿南,她隻要是徐家的人,就躲不過這一關!”
老太爺神情凝重,語氣是從未有過的哀歎,“徐家的女孩,都活不過四十。”
他徹底驚在原處。
老太爺卻冷冰冰地坐了回去,絲毫不理會他的情緒,隻有些悵惘地開口,“遺傳病,你太爺爺那一輩沒有女娃,也沒注意。從我這輩開始,漸漸發現家裏的女孩都早逝。一旦過了二十五歲,總會這樣那樣地開始發作。”
“溫月她媽媽,雖說是車禍去世,可若是沒有那場車禍,怕也沒有幾年日子。”
男人一臉慍色。
他用力緊了緊手指,深黑的眸朝房間拐角的方向看去,隨後回落到老太爺臉上。
自然知曉,老太爺不會騙他。
心緒,在一開始的詫異和不敢置信之後,逐漸冷靜。
“為什麼一直沒有告訴我。”
“這種事,告訴你有什麼用!”
“至少可以找尋治療的法子!”
老太爺哈了一聲,狠狠瞪他,“你當我不會找嗎?哪有什麼治療的法子,除非有人肯……”
“肯怎樣?”
徐晉南追問,老太爺卻不再往下說。
蒼老的麵龐上皺紋盡都堆疊在一起,幾乎是在那瞬間,生生將話語吞咽了回去。
“告訴你也沒用,根本不可能達成。”
男人臉色又沉下幾分,“你不告訴我,怎麼知道我不能達成?!”
徐晉南生平第一次對自家老太爺動怒,背後的傷口還隱隱作痛,可想而知這老人家下了多狠的手。
他倒還好,可那丫頭那夜裏本就難受,約莫傷口一直沒有好。如今再來這麼一下,天知道去了學校會變成什麼樣。
越想便越是氣憤。
“這麼重要的事,換做誰不會打小就告知?可你倒好,瞞了我二十五年!”
“我哪知道會這樣,你姐姐沒發病之前誰也不確定這事是遺傳。”
“可前些日子溫月第一次發病時你人在洛杉磯,我怎麼告訴你,我還特意通知你不成?非要鬧個人盡皆知才好?!”
他嘟噥起來,“這事若是鬧大了,以後哪家的姑娘還敢嫁給你?哪家的姑娘還敢為你生兒育女!”
“那也不能瞞!簡直是老糊塗!”
兩人互不想讓。
老太爺何曾讓人這般懟我,氣上心頭便再沒有猶豫,冷冷瞪他。
“那你倒是去試試,找個血緣相關之人給她換了骨髓和腎!順道再把血液什麼的統統換一遍來個回爐重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