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倒還委屈著,自己推著輪椅跑了一條街買回來的東西被棄若敝屣,可也沒說委屈。
陸長銘陰沉著一張臉,可瞧著她的樣子,到嘴邊的嗬斥聲又說不出口。
手機響起。
蘇霓耳尖,哪怕他接的快,卻也聽的很清楚。
“還在醫院嗎?”
裏頭傳來聲音,蘇霓下意識緊張起來,連身子也跟著緊繃。
男人接電話的時候顯然壓低了聲音,隻是他如今走不快,接通說話的時候蘇霓還能隱約聽見些聲響。
“我還在醫院,現在離開恐怕……”
“她,暫時還好。”
“嗯,就這樣。你待會過來。”
很簡短的幾句話,蘇霓聽不出兩人聊了什麼,可她在一開始便聽見他手機裏傳來女人的驚呼。
是趙嫣的聲音。
輪椅又滾動著轉了回來,男人的氣息再一次彌漫在她周身。
“我現在有事要離開,溫月去接孩子過來時間也差不多。我離開前會和醫生打個招呼,你安心呆著。”
她安了不心。
天知道她現在有多想拽著他衣服問,問他怎麼想的,問個一清二楚。
可終究是沒那個勇氣,怕聽見讓自己害怕的答案,便幹脆連發問的機會都不留。
隻冷冷淡淡地道,“隨便。”
……
沒過多久,外頭有一陣腳步聲傳來,熟悉的聲音響起。
“叩叩叩。”
有人敲門,隨後探了探往病房裏看,瞧見陸長銘坐在床邊,壓低了聲音,“走吧。”
男人沒出聲,兩人約莫是有眼神的交流。
很快蘇霓便聽見輪椅輕輕劃過地板,她拽緊了被子,轉過身去,正好瞧見陸長銘到門邊,而趙嫣轉過身推著他離開的那一幕。
心裏忽的抽疼了下,有些奇怪的情緒在血液裏湧了湧,隨即又默默落下。
她覺得空氣可能太過幹燥,連帶著她身上也彌漫著極其難受的情緒。
……
沒過多久,溫月終於過來。卻沒帶著孩子,而是提了些蘇霓的換洗衣物。
“我去你家了,倆孩子明天不還得上學麼。周末剛過也不好就讓他們請假,再說醫院裏滿是病毒,就幹脆沒讓他們過來。”
“衣服是林嫂幫你收拾的,還有你用習慣了的護膚品。”
溫月把東西放進櫃子裏,眼神有些閃爍。一直沒告訴蘇霓的是,雖然她去了陸宅,但沒帶兩個孩子過來卻是另有原因。
蘇霓瞧著她忙碌的身影,“噗”的笑出聲,“是因為他們倆和徐晉南在一塊吧。”
總是一針見血。
溫月把東西放進浴室裏,臉色還有些蒼白,“你總是看的這麼準。”
“那是,除了我還有誰能這麼了解你。”
蘇霓輕歎,“前些日子見你那樣擔心了好久,真害怕你一直走不出來。更害怕你想開了卻不再執著徐晉南,就這麼一死了之。可好在,看你這段時間恢複了不少。”
“那可不。”
溫月笑,比起很多很多年前,臉上總歸多一些滄桑變化。可眼睛裏的幹淨卻始終不變,“總不能,一直困在他心裏。”
“我很久沒和他見麵來著,上次在桃枝的婚禮上他突然出現,嚇了我一跳。還拉著我,說想結婚就跟他結好了。”
“真是可笑啊,曾經我拚了命地要嫁給他,他不要。所有徐家人都不要我,哪怕我懷了他的孩子……現在去反過頭要娶。天底下哪有這麼好的事。”
揮揮手,溫月瞧見桌上已經削好了的蘋果,拿著水果刀繼續將之切開。直到變成一小塊一小塊,每一塊大小都恰到好處。
蘇霓倒也沒戳破她的謊言,心想著感情這種事,外人是真插不了手的。溫月的性子和她差不太多,想要的時候不要命也要往手裏拽。真不想要時,送過來也沒用。
大約現在,溫月是不想要了。
可她自己呢?
那個男人,她是要在不顧一切地抓一次,還是鬆開手,放棄這一切。
垂眸,蘇霓的手撫上小腹,再沒有往日瀟灑。
溫月咬了幾塊蘋果,漸漸想起來不對。
“那個,你吃午餐了嗎?現在很晚了哎。”
“沒。”
蘇霓笑著說了剛剛的插曲,弄的溫月一陣訝異,心想那懟天懟地誰也不愛理會的陸大少爺,什麼時候這麼好作弄。
外頭卻傳來聲響。
“3501.”
有人喃喃出聲,隨後推開門,\"您好,外賣。”
“酸菜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