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霓,我問你啊。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陸長銘活了下來,但是有很嚴重的後遺症,你要怎麼辦?還跟他嗎?”
沒料到桃枝忽然問這個。
蘇霓先是發怔,隨後笑開,“怎麼個後遺症?”
淡淡的日光灑在她臉色,淡橘色的光芒格外柔和,整個人都覆上暖意。
“可能、可能半身不遂或者變成植物人或者沒了那方麵的功能、又或者,活著比死了還要痛苦的那種?”
“啪”的一下,蘇霓手裏的蘋果掉落,“咕嚕嚕”幾下滾到床底下去。
桃枝愣愣地望著她,看見她眼裏的晶瑩和委屈、一絲絲的落寞和淒楚。
更多的,卻是悵然若失。
“隻要能活著,我不在乎這些。”
……
日子卻是一天天過,她乖乖在醫院又住了一周,直到徹徹底底穩定下來,才被允許出院。
而到這時,很多事都已經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
蘇霓曾抽了個空去探望過傅北安。
之前那一笑起來比女人還要邪魅的臉,如今已是暗淡無光。他在牢裏呆了半個月,整個人幾乎瘦的不成人行。
“別看他這樣,可沒人虐待他。上頭還有人已經受過傅家的恩,沒敢讓他吃苦頭。可他也不知怎麼了,成日念念叨叨著胡話,看起來像是神誌不清。”
“檢查過了麼?”
律師答話,“查過的,也沒個定論。他的罪名都定了妥當,下半輩子大部分時間都在裏頭了,就算真堅定出個精神病,也沒法保釋。”
綁架威脅、勒索敲詐、殺人未遂。足足夠他待了。
蘇霓眯了眯眼,靜靜看向對麵,“傅北安。”
“叫我?”
“是啊,叫你。”
他像還是清醒的,死死瞧著蘇霓,忽然間,那麵無表情的臉上便展露出一絲笑意。
帶著譏諷、不屑。
“陸長銘死了。”
“他沒有。”
傅北安瞪大眼,嘿嘿地笑,“我自己捅的刀我知道,他早晚是要死的……”
“蘇霓,你也完了。他一死,陸氏也完了!哈哈哈……”
瘋子。
蘇霓捏緊了手掌,停止了自己那些亂七八糟的念頭,終於轉身離去。
“太太,他的辯護,您看怎麼處理要好?”
律師是陸氏的,傅北安明知他身份卻也沒有拒絕。
蘇霓拉開車門,麵對著冷風,拂開發,“這樣的人,就讓他在裏麵過完殘餘的一生吧。”
說完便走。
律師搖搖頭,“可還有人,想撈他呢。”
……
想撈他的人,是莫雅薇。
隻可惜,她現在自身難保。
上次外出再被抓回來之後,她終於被徹徹底底地認定了一個瘋子。
醫院甚至不再給她單獨的病房,而讓她和一個瘋瘋癲癲的老太太呆在一起。
沒有人照顧起居,沒有人來看望她,甚至沒有人能和她說話。
整個醫院的人都被下了死命令,除了給她飯菜之外,不允許任何交流。
她好幾次跑出去打電話,來得及撥通或者根本撥不出去,又或者被蘇宏娜很快掛斷。總之沒有得到回應。
而這時莫雅薇已經知道自己,距離真正瘋掉不遠了。
在第十三次逃跑時,她終於選擇在電話接通的那瞬間,吼出準備許久的一句話。
“要麼救我,要麼讓我拉著你一起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