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才睜開眼。
“帶我去看看他吧。”
說完便要下床,可幾人對視交換了信息之後,桃枝卻忽的伸手攔住她。
“你現在去也見不著他。”
“為什麼?”
桃枝欲言又止,擰著眉。
蘇霓苦笑,“沒關係的,就是去看看。沒見著最後一麵,總不能,連這一程都不送送他。”
“可沒人知道他現在在哪!”
蘇霓先是一愣,眼裏閃過一抹詫然,下意識捂著心口,隻覺得心髒要跳出來了似的。
空氣中仿佛彌漫著一股令人窒息的情緒,她用力緩了緩,拽緊手掌,“這是……什麼意思?”
“我們趕過來的時候他人已經不在,周弋一直在帶人找,但整個醫院翻了個遍也沒瞧見人影。”
桃枝半晌解釋不清,隻好長話短說。
蘇霓卻張張嘴,愕然到說不出話。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這麼大一個人,總不能平白無故的消失了。找了一下午,現在想想,該是申東大哥帶他走了。”
“申東?”
“嗯。三兒送到醫院的時候情況已經很嚴重。單澤奇一路給他做了急救,但仍舊失血過多,何況腹部刀傷傷及內髒,又引發舊傷……”
“手術是他執行的。據參與手術的其他醫生說,結束之後三兒醒過一次,留了申東在病房裏說些什麼。之後能不能度過危險期,卻也是未知數。”
一陣沉默。
空氣窒息一般的難受。
小姑娘乖巧坐在一旁,始終不敢插嘴。直到此刻才懵懵地湊過去,“申東叔叔我知道的。”
“他常常和爸爸打電話。”
她對這些事倒是印象深刻,一早就記得申東和陸長銘的私交。
桃枝張張嘴,卻是看向申楠。
“怎麼回事啊?那是你親哥吧。”
“堂哥。”
申楠翻了個白眼,狹長的雙眸眯了眯,麵對桃枝的質問視線,也隻是攤開手,“別這麼看我,我跟他不熟。”
“三兒這幾年的手術大多是他做的,兩人聯係頻繁也說的過去。這回約莫是一起玩了趟消失。至於是誰主導的,那不好說。”
“不過大家可以稍微放心,至少三兒沒那麼容易死。”
“沒錯,申東的醫術比他隻好不壞,而且擅長外科手術。既然兩人一起消失,想來人應該還活著。”
慕言之點點頭,“蘇霓你也別太難過,我想等他恢複之後,會回來的。”
……
蘇霓一下子有些消化不了這些事。
上一刻她隻當陸長銘死了心如死灰,下一刻卻又聽說他可能還活著的消息。
“如果還有希望……為什麼,要離開醫院呢?”
“就在這裏好好醫治不成麼?”
也不至於不聲不響地走了,讓她和孩子連人影都沒見著。
申楠和慕言之對視一眼,都能看見對方臉上的凝重。
他們是清楚的。
陸長銘的身體本就是千瘡百孔,對旁人來說或許還有可能活下的傷,在他那,絕對是九死一生。
大約,是真不想讓蘇霓見著他那副樣子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