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枝臉色陰沉,雙手捏得緊緊的,“非要給自己母親報仇什麼的,等了二十多年還差這點時間。說到底要不是你們夥同陸長銘假裝失憶,她根本不會回來!”
這話說是不假,可算在他們頭上也實在太強詞奪理了些。
申楠和慕言之相視一眼,前者還好仍是那副敵不動我不動,敵動了我也無所謂的模樣。可慕言之卻怎麼也笑不出來。
真要被桃枝把這事算在自己頭上,那他恐怕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都要睡沙發了。
連忙追過去,也顧不上其他人怎麼看,抱了桃枝就上車。
……
一下子,門口停著的車都散的幹幹淨淨。
單澤奇擦了擦手也終於上車離開。
那已經在拐角處停靠了許久的深藍色汽車,到此時才緩緩發動起來。
“大少,我們去哪?”
車廂內一片煙霧繚繞副駕駛座上的男人手指之中還捏著煙,此刻已經慢慢燃燒開來,隻餘下小半截落在食指和中指之間。
周弋皺著眉,又接了個電話。
“莫小姐已經回到別墅了,說是……一個人回去的。”
“度假山莊那邊呢。”
他最後吐出一口煙霧,將那煙蒂撚熄在旁邊,打開窗戶,任憑那繚繞著的霧氣散發開來。
於是很快露出清晰麵容。
比起方才的淩厲尖銳,此刻漫上眉頭的,便隻是刻了骨子裏的頹喪。
“太太是從後門走的,路邊的攝像頭拍到了一輛車。似乎,是傅北安。”
“嗯。”
這個答案倒也不出所料。
陸長銘捏緊了拳頭,閉目躺回椅背上。
“醫院裏的監控攝像傳到我手機裏,現在,先開車去別墅吧。”
“好的。”
周弋總歸是明白他心思,見他十分疲憊的模樣也沒有多說,立刻開了車走。
倒是陸長銘,哪怕閉目靠在椅背上,腦海裏卻仍是揮之不去的一些場景。
桃枝說的話他何嚐沒有聽進去,他又如何願意眼睜睜看著蘇霓被關進去,看著她去受那些苦楚。
可她倔,什麼也不跟他說更不願意配合。
真真是倔強到了極點。
……
車子徑直開到別墅。
周弋在外頭沒進去,隻透過玻璃窗瞧見那幹淨清爽的院子,再看看窗明幾淨的模樣,忍不住搖頭。
這樣的環境,還有傭人伺候著。
一個破產了的千金小姐,究竟哪來的脾性還處處作惡。
“你跟我過來。”
陸長銘吩咐了句便徑直下車。
傭人遠遠瞧見便迎上來,手裏的東西因為慌張而差點被打破。
“陸、陸先生……您怎麼過來了。家裏還亂著沒收拾呢。”
“她人呢?”
傭人微愣,笑容實在是擠不出來,“她,在房間裏的。”
“下去吧。”
沒有為難她的意思,陸長銘邁開步伐,終於推開了門。
已是暮色沉沉,他站在客廳裏環顧一遍,隻瞧見滿地的狼藉。
碎裂在地的器皿和裝飾,被潑灑了的咖啡染在光潔地板上,連同窗簾也被人用力扯了下去。
甚至四處,還有些豔紅的血跡。
不知是她的,還是被她傷著了的其他人?
“打電話吧。”
轉而吩咐周弋,卻隻簡短的幾個字。隨後再無話語。
傭人有些詫異地瞧著陸長銘竟就又轉身離開,忍不住開口,“莫小姐在樓上的,她剛回來不久。”
“先生?”
她有些狐疑地看過去,卻沒有得到回應。
陸長銘走到門邊了才又停下腳步,指著滿地狼藉開口,“把這裏收拾幹淨之後,明天開始你也不用來上班了。”
“那莫小姐……”
“她另有去處。”
男人的聲音冷漠決然。
莫雅薇就在樓上,甚至連房門也不曾關緊,一切都聽的那樣清楚。
到此刻她才發現哪裏不對,原本該上樓的陸長銘竟連看也不看自己一眼。
呼吸開始變得急促,她猛地想起什麼,有些不敢置信,急急追出去。
男人頎長的身影已經消失在視野裏,倒是周弋還一邊在四下觀察一邊打電話。
“對對對,就是西山區霞飛路1045號。”
“描述?三十多歲的女人,看著挺正常。但是有極端暴力傾向,已經傷了不少傭人。另外我們懷疑她神智也有些不清楚,極容易傷人傷己……”
“是,我的意思就是讓你們立刻派人過來把她接過去。”
“嚴加看管,沒錯的。就是嚴加看管,不能讓她離開醫院位置。捐贈方麵不用擔心,三百台心電圖儀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