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著製服的警察撥開保安,徑直闖入。
為首的人冷眼看過人群,腳步筆直,很快走到靈堂前。
“執行公務,還望各位不要阻攔。”
在場的人政商權貴都有,可正因如此,也知道此事牽扯,當即都選擇了靜默、或離開。
獨獨還餘下幾人站在遠處,在空曠的屋子裏顯得格外蒼白。
“打擾了,各位。我們接到舉證,蘇小姐在四年前別涉嫌以藥物謀殺,四年來未曾接受調查。這一次有又故技重施……”
“有證據麼。”
那邊話音未落,靈堂一側卻傳來一道深冷的音。
男人朝他走進,頎長冷冽如冰,“故技重施?故在哪,重又在哪?”
他氣勢淩厲,總能迫人退後。
可這一回來的人實在不少,外頭又有媒體時刻盯著,來人理了理衣襟,直直對上,“四年前一案暫且不提,這一回死者是在和蘇小姐獨處的情況下身亡。我們有其主治醫生的鑒定報告。”
“自然,申醫生也證明這是意外。在其病重情況下因為情緒起伏出現並發症導致心肌梗塞的情況存在。隻是各執一詞而已。”
“所以我們願意進最大的努力找出真相,還蘇小姐清白。”
似是為了應付這一場麵而準備了十分充分的說辭,那人麵帶微笑,再不去和陸長銘針鋒相對,而是小聲地衝著蘇霓提問,“想請問蘇小姐,是否確認當時隻有你自己在場?她,是不是死在你麵前?”
“是。”
“那麼,蘇小姐可知腎上腺素?”
蘇霓咬了咬唇,仍點頭。
來人如釋重負,“蘇小姐曾經是名滿海城的律師,想必這些淺薄的醫學常識自是明白的。腎上腺素用於急救、當作強心針等等方麵有極好的療效。但同樣的,若是病人不堪負荷,使用腎上腺素則會造成一係列副作用、甚至心律失常等等。”
“四年前的陸原便死於這一情況。而根據你的描述,陸老太太臨死之前表現有呼吸急促、窒息以及抽搐等等狀況,攝像頭顯示她當時正與你糾纏在一起。”
“我們有理由懷疑您的作案時機,同樣,你也有作案動機。”
他麵露笑容,在日光的照射下格外燦爛,和蘇霓慘白的麵色形成鮮明對比。
可後者,卻在張嘴要說什麼時,倏地被人打斷。
陸長銘臉色再無任何笑意,毫不掩飾的冰冷氣息從身上散發出來,眼神可怕地笑了笑,“如果要進行逮捕,請出示證明。沒有……就少特麼在我麵前晃!”
對方一下被他的氣勢駭住,怔愣半晌。
而男人則伸出手拽著蘇霓,沒有任何猶豫地往外走。
偏偏沒走幾步,蘇霓主動停下。
“鬆開吧陸長銘。”
她咬著唇,總歸是不敢抬起眼的。姣好的麵容落在男人眼底,那濃密的睫卻垂落下去,遮掩她全部情緒。
蘇霓一點點掰開他手指,沒發現身子正在顫抖著。
男人卻是怎麼也不肯鬆手的,冰冷的眸在落在她臉上時,更多了分焦灼情緒,“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他那樣的費盡心思要護著她,將她暫時軟禁起來也是不得已之舉。
沒料到蘇霓會跑出來,更沒料到她會來到這裏。
一切都巧合的讓人心驚膽戰。
蘇霓遲疑了許久,低垂的視線往馬路對麵看去,在瞧見裏麵的人之後,心口又是一陣顫抖。
緩緩點頭。
“我心裏有數……”
“你哪來的數?!做這樣的決定之前,麻煩你想想淼淼,想想我?!”
陸長銘深吸一口氣,死死拽著她手掌,“不管你為了什麼,必須立刻、馬上跟我離開!”
“不行……”
他憤怒到不能自已,蘇霓卻始終平靜。
隻是那彌漫在周身遲遲不散的悲傷情緒仍出賣了她,單薄的身子在冷風吹拂下異常僵硬,可她仍揚起頸,靜靜凝他。
輕薄的妝容將她姣好的臉蛋襯得格外好看,此刻微紅了的眼眶裏正盈滿晶瑩,精致的紅唇抿了抿,張開時便露出豔紅的顏色。
那圓潤幹淨的杏眸裏,終於盛滿一滴淚……
“我知道你為我好,可是陸長銘……”
可是,她必須這麼做啊。
蘇霓低下頭,最後看了一眼馬路對麵的黑色汽車,終於下了狠心,用尖銳的指甲將那禁錮著自己手掌的指,一根根掰開。
眼角盛滿了的那滴淚,終於“啪嗒”一下,掉落在地。
冷風吹過,很快便風幹。
許多人都瞧見了這一幕,站在不遠處的陸彎彎忽的鼻尖發酸。
透過那呼嘯而過的冷風,她仿佛能感受到彌漫在蘇霓周身的情緒。
似乎,是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