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隻差沒提起慕言之的衣領,聲線沉到穀底,“你既然買好了遲遲不給我反而送給那丫頭算幾個意思?別告訴我你這一把年紀了還覬覦人四歲的丫頭。蘇霓不跟你急我都跟你急!”
“你著急?”
慕言之忽的眼睛發亮,晃晃悠悠地站了起來,一瞬不瞬地盯著桃枝,“著急嫁給我?”
嘿……那可好了。
他心想,瞧著桃枝發愣的模樣,便幹脆從她手裏強過盒子,把裏頭熠熠發光的鑽戒拿出來給她套上。
動作迅猛無比。
隨即更是抱緊了還一臉茫然的桃枝,努力認準了那嫣紅的唇,吻下……
“咦?”
小姑娘發出一聲驚呼,蘇霓這才反應過來,連忙捂住她眼睛。
可哪怕瞧不見,蘇淼淼卻還很努力地想掰開蘇霓的手指,透過指縫偷偷地去瞅,“慕二叔在求婚耶。”
“剛剛裏頭放著的好像是戒指……”
“可那難道不是送給我的禮物嗎?”
人家有點不開心,那看起來可以換好多棒棒糖好多芭比啊!
蘇霓緩緩扯開唇,“……”
……
一群人鬧了一陣之後,幾個男人大多都醉醺醺的。好在這別墅裏別的不多,空房間倒是大把,女伴能開車的就開車送回去,不能的便幹脆住下。
桃枝直到把慕言之扛上車,後者咧開的嘴都一直沒合攏過。
“你們今兒就在這住吧,我看陸大少精神不太好。正好明兒起來你再見見溫月看她到底什麼情況。”
“好。”
原本也是這樣打算,蘇霓攬緊衣裳,越過她肩頭往車裏看了看,“他……這樣可以嗎?”
“沒事。”
桃枝其實知道,蘇霓問的是求婚。
就這麼也不知有意還是無意的求婚,也算數嗎?
“他就那別扭性子,這戒指藏了快十年了吧就一直沒敢拿出來。來之前我說一定要在三十歲之前嫁出去,再過段時間我不就生日了麼。他大概是緊張了……”
“你別看他那樣,其實沒醉的那麼厲害。就是看著挺硬氣的一人,可膽兒比女人還小。我要是這次拒絕了,恐怕他這輩子都沒機會戴上他給的戒指。”
桃枝心裏本還是有些不悅的,可回頭瞧見那傻乎乎靠在車窗上望著她笑的男人,心裏某處一下子就軟了。
也沒什麼呢,就是凡事她多主動一點就好。
這男人總歸也不是今天才別扭,十年前他就是這個樣子,至少那別扭的心裏頭,裝的獨獨隻自己一人。
蘇霓了然於心,輕笑,“早就聽說過慕二哥千杯不醉的海量,想來也沒那麼難伺候。你路上多小心點,等你好消息。”
說的自然是婚事。
桃枝莞爾,揮揮手便轉過身。
“走啦,還傻笑什麼呀。”
“開心,嘿嘿嘿……”
車子發動,隨即消失在夜色當中。
蘇霓轉過身進了別墅,裏頭已經整個安靜下來。
靠近了的時候才會偶爾聽見旁邊客房裏傳來些許響動,大多是女人的嗬斥和男人的呼嚕聲。
她朝樓上走。
主臥裏已經沒了光亮,溫月約莫是睡了。
經過時徐晉南正好出來,逆著光的臉上布滿憔悴,“丫頭睡了?”
“找她爸爸去了吧,你還好麼?”
徐晉南搖頭,唇畔卻有不經意的一抹苦笑,“習慣了。”
“她今兒發這麼大脾氣,其實我心底還是開心的。比她一直連正眼都不看我的要好。”
剛剛在下邊聊過,蘇霓大概也知道經過。
兩個不該在一起的人非要走在一起,溫月還懷孕了。
那個孩子本就不存在,何況真生下來也隻能當成救人的工具。
後來倒不是真流產,而是在臨盆時因為要同時進行的移植手術而死亡。
溫月一直處於昏迷當中,連那孩子一麵都沒見著。
蘇霓輕歎,看了看那緊閉的房門,“月月其實比你想的要更堅強,我想她把自己逼成這樣,更多是因為不能接受你們的關係。”
“以前她可以不管不顧要和你在一起,可你親手撕破這層關係,告訴全世界你們沒法走下去……”
“繼續這樣,她不敢再給自己機會了啊。”
言盡於此。
他們自己的故事總得由主角演下去。
蘇霓便轉身走向客房。
還沒進去,便瞧見了那透過門縫裏泄出的光以及沉沉的,從裏頭傳來的溫潤嗓音。
“故事到這裏就要結束了。”
“後人都在想象,公主的命運會怎樣呢?是否會有王子來拯救她……她曾犯下的錯誤又能否獲得原諒、和救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