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她去坐牢呢。
九十二歲了啊,別說坐牢,就是這一層層的審訊,也不一定能撐過去。
“又是,因為她嗎?”
終於還是想到了蘇霓。
而男人的麵無表情和了然的模樣便已經證實了這份猜測。
莫雅薇身形忽然一怔,有些不敢置信地往後退了幾步。
“你怎麼還對她念念不忘!都四年了。”
她聲音忽的拔高,引起了陣陣騷動。
周圍有目光投過來,帶著些不滿和審視。
莫雅薇連忙別開眼,麵上的猙獰之色立刻褪得幹幹淨淨,取而代之的是強烈的震驚。
“難不成……你已經想了起來?”
她倒抽一口涼氣,再去觀察男人的臉色,卻看不出任何情緒變化。
他從站在這裏開始,便始終保持著這個姿勢,隻在此刻微微挑眉,想是回應。
莫雅薇一顆心猛地提了起來,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一陣的。她是生怕陸長銘真想起了那些事,那幾年真算是他對不住蘇霓,加上後來流掉的那個孩子。
到時候他的內疚心一上來,一顆心怕都會放在蘇霓那。
所以他才為了蘇霓,連老太太和陸氏,都不顧了?
“一直不肯開口,隻說讓律師處理。”
這麼一耽擱,審訊室裏的人已經出來。老太太的油鹽不進似乎讓她們有些煩惱,正要吐槽時候,又瞧見巋然站定在外頭的陸長銘。
那人抓了抓頭發,轉身朝隔壁走去。
廳內便還是原樣。
莫雅薇此刻已經在小心翼翼地打量這男人,瞧見他仍是不為所動之後,才忽然反應過來。
真要是恢複了記憶,他就不會還這麼冷靜。
想到這,她總算恢複了鎮靜,小心湊過去,“你是不是另有計劃呢?我看老太太在這種地方也受不住幾天,還是盡快救她出來吧。”
“救?”
他輕聲開口,雙手負在身後,冰冷的麵容上沒有任何多餘的情緒。
“罪證確鑿的事,還要怎麼救?”
“罪證……就算真能定案,畢竟是二十四年前的案子,那也可以……”
“可以怎樣?”
陸長銘忽的打斷她的話,黑眸緩緩眯起,似笑非笑的模樣讓莫雅薇看了心驚膽顫。
“像當年你那樣,主動替人頂罪?還是又打算買通法官和律師,來個從輕處置。”
她驚懼不已,身子連連顫抖著說不出話。
一雙丹鳳眼此刻睜得大大的,捏在身側的手掌已然緊握,可身體因為害怕而顫抖,更甚連帶著聲音也顫顫的。
“你、你別這麼說。咱一碼事歸一碼事,傅北安他殺了人嫁禍給我,如果我不自首罪名隻會更重不是嗎?”
“雅薇。”
莫雅薇一徑搖頭,到這時才想起自己身處的地方。
這裏是警察局。
曾經她就是受了審訊,被人送往監獄。就是在這裏,承認了自己殺人的事實。
忽的全身發冷,她猛地朝後退了幾步,直到抵靠住牆壁,才終於感到安心。
便又努力擠出笑容,“至少那時,你是努力在營救我的。是蘇霓,是她背信棄義,非但不肯幫我辯護,還裝成那樣大度的模樣讓我認罪……”
“傅北安出現了。”
她微怔。
似乎沒聽清楚,可未說完的話卻已經留在喉嚨裏。隻餘下一張猙獰的麵容緊緊盯著陸長銘。
“你、剛剛說什麼?”
“快十年了,傅北安再次出現在海城。還需要我說的更清楚?”
他聲音喑啞,一再說出這個名字時,心緒終歸還是有波動。
“他還回來做什麼?”
“誰知道呢。”
傅北安,怎麼還會出現?
莫雅薇忽的尖叫一聲,滿臉的驚懼和緊張。甚至開始四下觀看,生怕那人如今就在她麵前。
過去十年,極少會有人再在她麵前提起這個名字。
那是她曾不顧一切的男人,為了他背棄和陸長銘的婚約,為他獻出自己的第一次,為他懷過孕,甚至……為他殺人。
到最後她都以為那個男人是愛她的,直到判刑時,他仍未出現。
可時隔十年,他竟然還回來了?
莫雅薇到現在都還記得,他們最後一次見麵時,他在她耳邊說的話。
“我從來就沒有愛過你,不過因為你是他的女人而已。”
她驚懼萬分,再難保持冷靜,便連一開始的質問都不再記得,踉蹌著跑了出去。
……
律師從審訊室內走了出來,看向陸長銘的目光格外複雜。
“怎麼樣?”
陸長銘主動開口詢問,對方才低聲應,“沒辦法。”
“老太太想和您說說話,您進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