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知多久未曾有過這些不舍情緒,瞧著母女倆離開,心裏頭空落落的竟像是被人挖空了般。
或許真該加快速度,光明正大把她們困在身邊才好。
……
客廳還髒髒亂亂的,黑色的墨汁到處都是。林嫂隻來得及擦幹淨家具,地板上的墨汁到現在還殘留著。
從外頭走進來,立刻便能嗅到那濃鬱的墨香。
小男孩扒在窗前,一雙明亮的眼直直落在遠處,麵上的失落情緒幾乎要溢出來……
“都走了還看什麼。”
他沉沉交代了句,陸安知這才心不甘情不願地從板凳上跳下來,格外哀怨地瞅著他。
“上去睡覺。”
“知道了。”
陸安知心裏是有些不爽快的,從放學到現在,他也沒和蘇淼淼在一塊玩多久。
好在在學校裏兩人總算能有時間相處。
解決了他,陸長銘才回頭,視線不經意地掃到角落裏兩道身影。
老太太靠在椅子上,拐杖還落在一旁,眉宇裏多了些疲憊,可卻絲毫不掩優雅。
“挺晚了,老太太還不睡?”
“家裏被弄成這樣,睡不好。”
她端起茶杯輕抿幾口,潤了潤沙啞的喉嚨,“和蘇霓的關係,你清楚吧?”
“她隔了幾年回來,帶著個三四歲的孩子。咱們是知道那是她跟外頭男人生的,可媒體不知道啊。多少人都會認為那是你的種。”
老太太似是格外疲憊了,撫著額頭輕歎,“這幾天你父親的死因也正好查了出來,陸家是多事之秋,能少一事就少一事吧。”
說的那樣一本正經,可其實不就是為了讓陸長銘遠離蘇霓麼。
莫雅薇暗忖,對老太太人前一麵人後一麵的樣子,卻也是習慣了。便甩甩手站起來,笑容明豔,“是啊長銘,很多事你不記得了。你們雖然是和平離婚,可過程並不愉快。她那樣工於心計又喜歡背後耍些小手段的人,走近了沒好處。”
說到底,誰都忌諱著蘇霓。
莫雅薇心裏也清楚,老太太看似不在意,可因為蘇霓回來,就生生把瞞了二十多年的死因推翻,無非是怕讓她掀開自己更被動。
甚至還主動跟陸長銘就這件事溝通過。
可陸長銘一時沒說話,手指落子手腕處,指尖摩挲著袖口的金屬紐扣,表麵仍舊是一如既往的平靜,但深黑的眼裏卻仿佛藏了萬頃波濤。似乎隻要稍微用上力氣,便足夠將人吞沒。
細眯起眼,他半晌後才開口,“我隻是失憶了,並不是被撞傻了不是。怎麼做事還需要你們來教?”
這話清清淡淡的,但內裏裹著的意思,卻隻有當事人清楚。
說是綿裏藏針也不為過了。
莫雅薇臉上一時青一陣白一陣的,“我隻是……想提醒你。”
“既然你心裏有數,那我就不多說了。我上去看看安知。”
她打了個招呼就上樓,臉上盡力地留著些笑容。可到後來哪還笑的出來。
尤其推開小房間的門走進去,發現小男孩捧著手機在今天拍的照片,一時又怒從心來。
“陸安知你有沒有出息,交什麼朋友不好,非和仇人的女兒玩在一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