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霓知道他說的感覺是什麼,甚至不需要他再靠近,就已經能覺察到他的緊繃。
可她捏緊了手指,仿佛毫無所覺。
“我知道自己想要你……”
那樣平白,又格外清晰。
蘇霓愣了愣,眸色越發明亮,“說的好像你以前對我有感覺似的”
“難道沒有?”
他略有惱怒,“否則我們為何結婚……”
蘇霓,“否則我們又為何離婚?”
“你忘記了很多事,可我們之間發生的所有,時隔多年都還深深印在我腦海裏。”
她毫不客氣回嗆,言語裏有了厲色,眸裏的距離感越發明顯。
隨即鬆開手。
“畢竟你現在什麼都不記得,我要求你回想起來是對你不公平。但是有些事,並非忘記了就不存在。”
她麵色通紅有如火燒,可眸光卻冰涼冷漠,仿佛沒有溫度。
過去的十年。
她遇見他時的惶恐和驚喜,她費盡心機的謹慎和小心。
他整整五年的忽視,他對莫雅薇的情、對老太太的孝、對陸原的義。
到最後,在自己肚子裏的孩子和莫雅薇之間做出的抉擇。
蘇霓總以為自己不怨的,可事到如今瞧見他清澈幹淨,仿佛從來不曾染過汙濁的一雙眼,那窒息的感覺便無聲無息湧了上來。
那樣委屈的五年,那樣為難的結果,如何能不怨?
蘇霓心口又是一窒,立刻避到一旁,拉開門,“看時間他們也差不多了,我到酒吧待會。”
“等等。”
陸長銘張了張嘴,卻有些語塞。
他斟酌了下用詞,許久之後才緩緩開口,“那麼、我們為什麼離婚?”
“你該問,我們當初,為何要結婚……”
那樣的婚姻,本不該開始的。
蘇霓低下頭,她隻腳步微頓,卻再也沒開口,就這麼拉開們走了出去。
走廊裏格外安靜,沒有刻意去關注隔壁的動靜倒也聽不見什麼。
下了一樓酒吧,就又是燈火繚繞的另一個世界。
喧鬧,奢靡。
蘇霓尋了個位置坐下,百無聊賴地等了十幾分鍾,便又四下走走,大多是些年輕男女在舞池裏跳舞,旁邊一桌坐了幾個女孩,瞧著還很麵熟。
此刻正對著她身後議論紛紛。
她沒往後看,手機裏正好收到桃枝發來的消息。
“親愛的霓霓,我臨時有事走不開,咱們改天在你家裏見吧,我給水水準備了禮物喲。”
蘇霓暗罵了聲見色忘友,可又不能真上去拎她出來。
桃枝和慕言之分別的時間比她更長,兩個不肯把心思說出來的人,從互相愛慕到真正相許,竟足足折騰了十年。
她想了想,已經編輯好的信息又被一個字一個字刪掉。
等不到桃枝,蘇霓便打算離開。
手機還沒來得及收回去,下一條消息便又跟著響起。
“在門口,我送你回去。”
是陸長銘。
木園畢竟不好打車,蘇霓看了一眼時間,沒有拒絕這份好意。
迎著舒爽的夜風走出去,還隔著老遠蘇霓就已經瞧見那倚靠在車門旁的男人,還是那套簡單的休閑裝束,腳上換了雙鞋子,此刻的模樣看起來就好像出來鍛煉的夫妻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