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瞧,你和姐夫離了,你外婆也常年不在家裏。除了我們,你還有別的家人麼?”
“難不成,真要鬧到六親不認,無家可歸的地步?”
她靜靜凝著蘇霓,眼波流轉的時候,盡都落在蘇霓臉上。
蘇宏娜的聲音是很好聽的,柔柔軟軟的總能戳中人心。再加上溫熱的手,似乎真要說服蘇霓了。
可下一刻,她卻驟然發現,自己的手指正被人一點點掰開。
蘇霓眼睛仍舊盯著她,可手上的力度一點也沒有減少,非要將她甩開之後,才扯開笑容。
那樣燦爛。
“我要如何,需要你在意麼?”
“說什麼一家人,誰真把你當家人了你就湊上來!”
家人不會夥同其他人構陷自己,不會逼自己辭職,不會日日冷嘲熱諷幸災樂禍。
更不會,把她當掃把星一樣十幾年隻想著如何將她趕出去!
蘇霓深吸一口氣,盡最大努力讓自己保持冷靜。
“蘇先生,請你把給莫雅薇的東西同樣給我一份。”
她徑直朝蘇一陽伸出手,這近二十年的忽略和漠視,又豈是人三言兩語就能化解的?
蘇霓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就再也沒把這個地方當作過家。
“那是我媽的死因!
她忽然揚起了聲音,越發尖銳。
蘇一陽越是無動於衷,蘇霓就越能感覺到自己心裏的憤怒和狂躁。
她死死掐著掌心,告訴自己不要上前掀桌子。
“你認為她出軌,你認為她背叛了你,所以哪怕她被人害死了你也不在意!”
“但我在意!”
蘇霓驟然上前幾步,就這麼站定在他麵前,冰冷的麵容慘白,可通紅的眸子裏卻仿佛跳躍著火光。
誰都知道,那火光的名字。
叫憤怒。
室內一片岑寂。
蘇宏娜似是被她嚇到了,定定站在遠處沒有動過。
錢茵茵和蘇宏山還坐在位置上,互相對視一眼,都識趣地沒有開口。
蘇一陽默不作聲,隻用一種格外複雜的視線望著她。
像是有些心疼,又像是帶著些許無奈和後悔。
蘇霓視若無睹。
她攤開的掌心裏許久沒有得到東西,忽然收回去,輕笑出聲。
“你們是不是以為,我拿他沒辦法?”
“是不是以為有莫雅薇幫忙,他就能隨便判個幾年保釋出獄?”
蘇霓垂下眸,目光落在蘇宏山那張沒有半點血色的臉上。
忽然笑開。
燦爛,
自信,
迷人。
“他是強奸犯啊,還害死了一條人命!這件事鬧的不小,多少雙眼睛在後頭看著,你以為法官真敢隨便輕判?”
“蘇先生你們今天提醒了我,這場官司拖的時間也夠長了。我會立刻申請開庭,迫不及待地想看看安律師和莫小姐有什麼法子,能保他出來?!”
“我是不是需要提前恭喜你?”
“你別太過份!”
錢茵茵總是第一個跳出來的,她真恨不得現在就把蘇霓扣在這,別說這場案子,就算以後,也讓她永遠的不見天日。
可蘇霓冷冷一樣撇過去,像是看已經死掉的人一樣。
沒有半點感情。
她轉過身去,笑容漸漸斂起,在瞬間,陷入冰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