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霓仰起頭四下看了看,沒有看見記憶力熟悉的風景,不知怎的、有些悵惘。
還有什麼值得留戀的呢。
“伯伯退休之後有閑暇了,就到霓霓那住住可好?”
清冷卻柔婉的聲音再度響起,蘇霓挽起不聽話的幾縷發,唇畔兩隻梨渦淺淺的,“您呆慣了這裏,可畢竟是要退休了不是麼。對我來說,這偌大的地方,我也就還掛念您了。”
比起這空曠冷漠的屋子,蘇霓記憶裏的管家伯伯的份量要更重。
她自幼喪母,爸爸養了外家,常年不歸不說、偶爾回來一次看著她,也總是厭惡。
誰都知道她是蘇一陽的長女,可也更清楚,她有多不受待見。
到後來有了蘇宏山蘇宏娜,蘇一陽把錢茵茵接了回來,她在這家裏的地位就更尷尬了。
若非管家自小打點著她,在她不被蘇一陽理會時,也總還小心翼翼照料著她的情緒。蘇霓自小就知道,她是不被待見的一個,然而她更清楚,自己活著本也不需要旁人待見,想要什麼自己身手去拿就是。
至少這許多年之後,她仍舊正常。
否則在被刻意冷落了許多年之後,蘇霓也不知自己會偏執成什麼樣。
“伯伯您別急著拒絕,等過一年,也許就改了主意。”
蘇霓還勸了幾句,總算讓這老先生暫時應承下來。
一旁的男人默默望著這一幕,瞧見蘇霓走出大門,這才提步追上。
身後,老先生默默喊他的名字。
“陸先生。”
那沙啞的音裏,仿佛沉澱了歲月的味道。讓陸長銘不自覺停下腳步。
“有事?”
後來很久他都還記得,那在蘇宅裏默默工作了三十年的老先生,用一種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目光,緊緊鎖著他。
“大小姐是個好女孩,希望您能好好對她。”
陸長銘嘴角蠕動了下,卻沒有回應。
那是他的妻子,要如何對待,自然還用不著別人來教。
……
隻是這麼一耽擱,蘇霓已經拉開了車門。
他心一急,幾步靠過去,手臂揚起便拽住了對方手腕。
握得很緊。
“陸長銘?”
後者隻是“啪”的一下,將車門拍上,長臂一伸、便將她困在自己與車之間。
濃鬱的氣息直直壓了下去……
“這事就這麼完了?”
蘇霓莫名其妙,尤其被他困住的姿勢讓她極度不悅,男人那強烈的氣息帶著一股子入侵的意味,讓她逃也逃不掉。
於是狠狠咬牙,想甩開。
“不然呢,你還想讓我怎麼樣,難道讓我因為這莫須有的事,去給你的心上人賠禮道歉不成嗎?”
她氣,實在是這男人得寸進尺,雙手壓著她手臂不說,身體還故意往前傾,甚至快要碰上她胸前。
她掙紮一下,兩人便互有摩擦,看起來倒不像是反抗,更像調情了一般!
“你、陸長銘你也太可笑,真要護著莫雅薇,那就說服老太太允了你和她結婚好了。總找我的麻煩算怎麼回事?!”
陸長銘愣了下。
他大約是沒料到蘇霓會這般的惱羞成怒,眼眸眯了眯,幾乎要成一條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