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他以為是她做的,那就是她做的好了(2 / 2)

蘇霓本還輕笑,到這時卻已經笑不出來。

“謝謝陸大少爺對我的誇獎,蘇霓卻之不恭。”

她彎彎的眼睛裏再沒有半分和緩,連望著他的目光也滿是複雜神色。

“也是奇怪是不是,你說我大氣說我明理知進退,為何還篤定了今天的事是我做的?”

“從早上開始我就在事務所沒出去過,白日裏有的是機會爆料,何必等到現在?”

“嗬……還挑了個深夜電台。”

蘇霓想來,約莫是誰想警告下莫雅薇,用一個不大不小的消息來敲打她。

若是莫雅薇識趣,一個電台節目的爆料,說壓也就壓下去了。

可若是不識趣麼……

陸長銘依舊麵無表情,那麵龐上的的憤怒漸漸被收斂起來,獨獨略有顫抖的身軀,在顯露他此刻的情緒。

手掌再度握緊,嵌在蘇霓肩胛骨旁的指尖收攏,略微用上了力氣……

她皺眉,本就發暈的腦袋被這麼一刺激,更是天旋地轉的,若非身後靠著桌子,怕是要跌倒在地。

陸長銘這是在懲罰她,見她咬著唇不肯開口,手指上便又加了兩分力氣。

“不認?”

他冷冷撇唇,略一垂下頭的時候,頭頂燈光灑落的陰影,便正正打在鼻翼下。本就僵硬的五官如今看起來更加冷厲。

“你大大方方認了,我還覺得你有點誌氣。”

蘇霓是聽得出陸長銘的嘲諷的,她不傻,尤其當他幾乎是嗤之以鼻的時候。

便幹脆抿緊唇,將脖子揚起,露出修長雪白的一片,“你憑什麼這麼認定了?凡事不都講求個證據?何況,這裏是事務所。”

話音剛落,蘇霓便發現男人眼睛裏一閃而過的冷芒,那沁涼的指尖從肩膀轉移到她脖子上,修長五指收攏,似真要掐死她。

陸長銘微眯,眼眸沉沉的似要將她整個人吸進去,可裏頭那令人窒息的神色,終歸又讓人望而卻步……

“正因如此,你才有肆無恐?蘇霓你是律師,這點小事,想來後麵處理得很幹淨。”

“對。我是律師,所以我知道什麼能做什麼不能做。莫雅薇有罪,法律該如何判決自有司法決斷,她無罪,我也犯不著故意詆毀!”

哈?

陸長銘倏地靠近,身上淩厲的氣息將她逼到角落,沁涼的指就這麼劃過她臉頰,“很好。你身為律師,你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那你身為我的妻子,知不知道在我這裏,什麼人能碰、什麼人不能碰?!”

那陡然放低了的聲音,讓蘇霓一陣惡寒。

她噌噌噌退後了兩步,背脊便撞上牆壁、又涼又硬,整個人差點背過氣去。

可麵前,卻是男人步步緊逼的身軀!

“雅薇沒犯著你!她原諒了你是她大氣,可你千不該萬不該,不該仗著她的大度再傷害她!”

蘇霓隻覺得心口發疼,身後沁涼的牆壁與麵前男人灼熱的氣息形成鮮明對比,她站在中間,仿佛同時置身於熱帶和寒帶之間,再也克製不住!

“果真是情人眼裏出西施我懂,陸長銘你犯不著拿這些莫須有的東西強加在我上。總歸在你心裏,她就是千般萬般的好。而我就隻是有心計,隻會背地裏耍手段。可她要真如你說的那樣千萬般好,當初又怎麼會殺人?”

“若她真像你說的那樣善良,當初也不會背著你和傅北安在一起!”

這個名字是禁忌。

自五年前,便再沒有人提起過。

蘇霓可以想象到陸長銘再度聽見這個人名時的反應。

是她從未見過的冷漠與疏離,深黑瞳孔裏映著她的影子,可焦距似乎又不在她身上。他就那樣盯著正前方,鬆開了手、也斂起了外放的情緒。

餘下的,隻是冷漠。

“我是不是還要感謝你,嗯?”

蘇霓耳邊又聽見他的聲音,比方才不知沙啞了多少倍。像在喉嚨裏經過一個世紀的摩擦,才終於出現在空氣中。

他就這麼站在原地,身影筆直,垂下的目光、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

蘇霓窒了窒,聽見他低語。

“感謝你還放了她一馬,也放了我一馬。沒連這個人,也一並捅出去……”

“陸長銘……”

蘇霓笑了笑,下意識喚他的名字。

而此時男人已然背過了身,隻用那筆直、僵硬的背影對著他。

他連看都不願看她一眼?

一個傅北安、一個莫雅薇,一段過去了五年的往事。

他究竟有多在乎,才連提起都不許……

蘇霓本想張嘴說什麼,可瞧著他冷漠的模樣,又忽然垂下肩,清冷的眸揚了揚,隨著男人離開時帶起的氣流,細細的氣息也散在空氣裏。

算了。

他以為是她做的,那就是她做的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