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女人啊。
是女人的愛情。
穆薩仁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她走進了窗台開的正盛的海棠花,白皙的手指撫弄著海棠的花瓣,月光打在她的臉上,竟有種說不出的靜謐和諧。
人比花嬌。
“比起海棠,我更喜歡西涼的格桑花,並不多豔麗,卻小巧可愛。格桑其實就是幸福的意思。我想和愛人牽手走過那個開滿格桑的山穀那就是幸福吧。”
“格桑花,是幸福麼?”
莫寒看了看醉的有些發昏的穆薩仁,他走到她麵前,和著朦朧的醉意,俯身就是一吻。
聽穆薩仁從娘家帶來的侍女說,當年的穆薩仁和寒兮的交往極其單純,兩人就連牽個手都要臉個紅半天。
如此純情的愛戀,怕是連一個吻都少得可憐,或許這是她的初吻也說不定。
果然,穆薩仁瞪大了眼睛,抬手便是一巴掌直接拍在了莫寒的臉上。
小丫頭用力抹了抹嘴唇,大喊道,“下作!卑鄙!!無恥!!!”
莫寒揉了揉被打的發疼的臉,剛剛穆薩仁那一下可照實不輕,可是她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他這麼做怎麼就是無恥了?
冷麵男人剛想反駁,就看見眼前的穆薩仁暈暈乎乎倒在了破門而入的紅蓮懷裏。
紅蓮打橫抱起了穆薩仁就像曾經她醉酒時窩在他懷裏一般。
看著莫熙帝王臉上明顯的五指掌印,紅蓮冷哼一聲。
“淫賊。”
第二天穆薩仁從宿醉中清醒,她的頭疼的幾乎要裂開,揉了揉發疼的額角,穆薩仁睜大了眼睛這看清了守在床邊的阿茹娜。
阿茹娜一臉擔憂的看著她,“娘娘,陛下他沒有對你做什麼吧。”
這一句話可喚醒了穆薩仁的回憶,小丫頭捏著拳頭,麵部不斷的抽動著。
那個死麵癱,竟然還敢占我的便宜!
眼見穆薩仁的臉色越來越難看,阿茹娜有些擔憂叫。
“娘娘?”
“娘娘?奶酪你叫誰呢?”
穆薩仁不滿的回道,“以後不許叫我娘娘!”
阿茹娜哭笑不得的回答她,“可是,娘娘你已經嫁了啊!”
穆薩仁跳下床,伸了伸懶腰,輕描淡寫的說了句,“嫁了我也是公主!”
阿茹娜不再與她家的公主爭辯,穆薩仁盯著窗台前的花瓶問道,“奶酪,昨夜是我在做夢麼?擺在窗台前的海棠怎麼不見了?”
阿茹娜笑著答道,“今一早陛下就問了我有沒有從西域帶來格桑花的種子,窗台前的海棠已經撤下了,花瓶裏已經種上了格桑花的種子。”
無意間想到昨晚自己對他說的話,穆薩仁暗笑,那家夥可真會討好女人。
她站在那看了一會也沒有說什麼,隻是像往常一樣洗漱穿衣,身為新嫁娘又裝扮了一番。
不願意承認是一回事,現實又是一回事。
她好歹是嫁了的,該有的禮數並不能廢。
作為新嫁娘,一會穆薩仁還要和下了早朝的莫寒一同拜見莫熙的太後,就是那個曾被恭王爺許以柳園居燕的傳奇女性。
太後倒是溫和,那張臉與其說是漂亮美豔不如說是更為英氣,這樣的麵容倒是讓穆薩仁生出了不少好感。
太後先是象征性的囑咐了莫寒幾句,然後讓莫寒上前,心疼的摸了摸兒子臉上的巴掌印。
穆薩仁感覺太後秀美的眉峰似乎挑了挑,她委婉的對穆薩仁講了幾句女則。
什麼三從四德,七出,三不去聽得穆薩仁都煩了。
從太後的寢宮出來,穆薩仁回到了未央,這些年被選進來的禦妻正跪在那向她請安,黑壓壓的一片讓她看著都不甚舒服。
可是如今皇後被囚於長樂,後宮當仁不讓就由她來管理。
在自己之前除了皇後柳暮歌,有品階的妃子也不過是一個容華。
對著這些年輕禦妻嬌美又天真的臉,穆薩仁又不禁想起了很多年前的自己。
她輕柔的歎了口氣,應著皇太後剛剛的教導,讓這些年輕的女孩有空多讀讀女則,然後擺了擺手示意她們退下。
轉眼間也過了三個月,她的生活是錦衣玉食,這東宮娘娘的待遇可一點也不比自己在西域差。
可是無論她如何精心照料,窗前的格桑花還是死了,到底是在莫熙,種不出西涼的千嬌百媚。
看著穆薩仁垂頭喪氣的模樣,阿茹娜寬慰道,“公主,我們不如種些別的花吧,你看咱們把西疆的雪蓮養在後庭的池子裏可好?”
穆薩仁未答,她端坐在床邊看著窗外開的正盛的海棠花。
姿態豔麗的花枝無時無刻不再彰顯著她的美麗。
良久,穆薩仁說了句。
“海棠花解語,還是種回海棠吧。”
海棠花解語。
阿茹娜輕輕的念了一遍,她靜靜的看著緩步走在庭院中的公主。
穆薩仁那身火紅的衣衫幾乎與千嬌百媚的海棠花融為了一體。
不知怎的阿茹娜的眼淚就掉了下來,她捧著懷中空空如也的花瓶,手裏攥著的從西涼帶回來的花種。
就立在那,無聲無息的哭了起來。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