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起她,她的手腳冰涼,讓他的心又狠狠被揪了一回。
躺在她的單人床上,他抱著她,溫暖著她的手腳,一動也不動。
他眨了兩下眼睛,思考自己是否真的帶給她莫大的困擾,可是她若是一點反常也沒,這對自己來說,將會是另一個偌大的打擊。
這一晚,他以為自己會睡不著,可聽著她淺淺有規律的呼吸聲,聞著她身上沐浴露的薄荷清香,這比催眠曲更加有用,他很快睡了過去。
第二天醒來,季默然習慣性地想要伸展下四肢,卻察覺到自己被一雙強有力的臂膀鉗製住,渾身一震,身下是一具溫暖舒適的胸膛。
她猛然睜大了眼,對上衛如風的雙眸,他的黑眸晶亮晶亮的,仿若被雨水衝刷洗滌過,澄澈透明,他咧開嘴巴,露書潔白的牙齒,跟自己打了個招呼,“早。”
然後一個臭乎乎的吻就落到了自己的額頭上,熱乎乎的。
他做得很自然,沒瞧出絲毫的尷尬,仿若十年前一樣,仿若兩個人不曾生分過,仿若昨晚兩個人沒鬧僵過。
季默然冷哼一聲,心裏倒是軟了幾分,表麵功夫,還是需要佯裝下的。
這一天起,季默然上下班,衛如風開始接送,他在T市還真沒什麼事,送她去上班過後,他就回到她的住處,打開筆記本,開始工作,天元集團畢竟是個大集體,缺少他一個人倒是能夠正常運行,但是還是有部分文件需要他做決策。
因為人不在,所以那些需要他做決策的文件,他便讓秘書發過來,他這邊覺得沒問題了,才給回複。
其實秘書已經催了他好幾回了,集團首腦總不能老是不現身吧。
衛如風說給他一個月的時間,他準備當個空中飛人了,將大部分時間留在T市,小部分回北京。
天元,是他的心血,也是他在她離開十年時的寄托。
接下來的一個月,季默然還是對衛如風不冷不淡,當他是個透明的人。衛如風倒是幫她處理了回事情,有關雷氏地皮蓄意被人找茬的事,他找了T市市市委書記,跟他談了會,之前衛如厲在T市出事過,所以這邊的挺多人都認識他們兩兄弟。此事自然是好辦的,有了後台,好歹衛家是在京城當官的,那邊人脈多。
而T市市委書記,是外派的京官,他迫切想要調回去,可上頭沒人幫他打點,說好話,衛如風給了他點甜頭,他自然願作順水人情。
衛如風在一個月內,倒是安分,沒有做出格的事情,依舊是乖乖睡地鋪,小然最近脾氣不好,讓他不敢輕舉妄動,睡地鋪好歹也是爭取來的,若是這點都被收回去了,那他還真是要丟了老婆了。
衛如風的一個月,還沒等到,就要飛回北京了。公司裏有個大客戶正被挖角,他一定要趕回去處理。
走的前一晚,季默然覺得衛如風有些反常,跟隻哈巴狗一樣地黏在她身邊,趕都趕不走,她有些惱火,連電視都不看了,準備回房睡覺。
她站起的時候,衛如風忽然伸手拉著她坐下,認真地說道,“小然,我明天要回一趟北京。”
季默然腳步滯了會,“噢”了一聲,然後慢慢抽離他的手,回臥室,不疾不徐地爬上床。
饒是她表麵不動如山,心裏卻早已掀起了驚濤駭浪,“他要走了,他要走了。”
在衛如風住下來的這段時間,季默然從未想過他會離開,她趕他走她都不走的呢。
沒想到這麼快,他就要走了,畢竟北京才是他真正的家,T市隻不過是他的一個落腳點而已。
自己對他,他對自己……
哎,想那麼多幹嘛?
到底他是要走了。
明明一聲聲說要他離開,為何這一會兒,心還是燒的厲害,滾燙滾燙的,跟燒紅的烙鐵一般,指頭輕輕一碰,就冒起煙了。
“小然……”
衛如風也覺得她有些不對勁,忙跟了上去,他覺得她那身影有些孤單落寞,這些年,她就是這樣熬過來的嗎?
是否換而言之,她也舍不得自己走?
這一瞬間,他忽然想要拋卻自己身上所有的責任,什麼也不管不顧了,就這樣跟她在這個小房子裏生老病死算了,什麼公司,什麼將來,都統統忘了不是更好。
可是,他到底是三十歲的大男人,事業有成、成熟穩重,不可能跟十八歲的毛頭小子一般輕率。
“小然,我隻是回去幾天而已,很快就會回來的。”
衛如風也跟著爬上她那張單人床,兩個人擠著有些擠,他抱著她,這回,她沒拒絕,任由自己抱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