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章:瘋魔(3 / 3)

“嗯。”夏文澤在林皓的胸前蹭了蹭,抬起了頭。

林皓把頭抵在了夏文澤的額頭上,兩個眼睛對著眼睛,鼻子對著鼻子,此刻這方小小的天地中隻有二人,再無其他。

林皓輕輕的吻了夏文澤一下,一觸及分,軟軟的觸感使得他迷醉。

“好了,洗漱等我回來用早膳,其他的不用你操心。”林皓說著,穿上大氅,踏著窗外不知何時飄起的細碎雪花,離開了。

這是二人離開怡州之後下的第一場雪,夏文澤洗漱好之後便沏了一壺清茶,坐在窗邊,看著窗外的雪紛飛。

他並不喜歡雪,但是卻不得不承認,它們在空中自由飛舞的樣子真的很美。

茶水的蒸汽升騰著,使得夏文澤的麵目有些朦朧。

他想起他在這皇宮裏麵過的那年冬天,過的那次年,還有華清池裏麵刺骨的冷水。

一切的一切,似乎都是上輩子的事情了。

夏文澤回想著他的曾經,他的幼年,他的過往。

他記得他的母親說過,他剛剛出生的時候,他父王高興了好一段時間,但是後來,自從他的父皇喜歡上了燕傾,一切都變了。

最開始是他的母親不受寵,慢慢的,就演變成了他也不受寵了。

母妃生妹妹的時候,夏文澤記得那天特別的冷,窗外飄著鵝毛大雪,他跪在雪地裏,隻求父皇能去看看母妃,看看他未出世的孩子。

最開始隻是有些冷,然後慢慢腿凍得僵了,接著整個身體都動不了了,夏文澤不知道自己跪了多長時間,隻知道,他的母妃生產之後,得知他在儲華宮門前跪了整整一天,不顧身體的虛弱,將他抱回了處靈宮。

因為不受寵,所以他母妃隻能拖著病弱的身體,抱著她已經失去知覺的兒子,回了處靈宮。

而他的母親,也烙下了病根。

妹妹出生之後,一年他也見不了父皇幾次,更別提那個尚在繈褓中的嬰兒了。

母親的身子一年不如一年,最後還是娘家知道此事偷偷的送進宮補藥。

夏文澤記得他被送回到宮中的那一年,鬱鬱寡歡的,母親曾問他,怨不怨。

夏文澤不記得他是怎麼說的了,但他知道母親整整哭了一整夜,第二日卻沒事人一樣頂著紅腫的眼睛給他做桃花釀。

再也吃不到了,母親做的桃花釀。

夏文澤輕輕的咳了一聲,緊了緊身上的大氅,續了一杯茶水。

那之後,再發生的一切,都恍若噩夢一般。

他在大瑤國當質子的時候,跳過華清池,寒冬臘月,正是最冷的時候。他差點就沒了命。

而自打那次以後,他就落下了病根,沒次天氣一邊,他肯定最先知道。

不,應該說他的身體最先知道。

他曾經在床上疼的死去活來的,咬壞了一床被子。

那一次,他的母親安靜的看著他,緊緊的握著他的手,不發一言。

在之後,他就被擄走虐待,若不是他的舅舅找到他,領著他上了雲隱山,怕是世間再無夏文澤這個人了。

他的母親死了,死的不明不白。

而他,恨透了他的父親,接受了師父的賜名,卻怎麼也無法狠下心把被他冠上的姓氏扔掉。

從此,夏國再也沒有大王子夏溪;賈禮多了個徒弟,顧念生多了個好幫手好朋友……

他結識了很多很多人,開始的新的生活,想要將過去的一切全部都忘掉。

但他發現,他還是做不到。

他自詡殺人無數,心狠手辣,卻還是不忍心將那傷了他大半輩子的夏去掉。

“呼……”夏文澤輕呼了一口氣,打算把杯子放下,才發覺,杯中的茶水早就冷掉了,而他放在桌子上的手,也早就凍僵了。

“哎!這要是林皓發現,又得挨說了。”夏文澤有些怏怏的嘟囔著,內心卻是像被灌了蜜一樣的甜。

現在的他身邊有林皓,還有一群朋友,還有什麼可傷感的啊,怎麼越活越回去了呢。

夏文澤哂笑著搬了搖椅坐在了暖爐邊上,搓著手,感受著暖爐的溫度,徹底的放鬆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