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通二年五月,珈蘭生下一對兒女,取名旗楓、旗嵌。
生產後珈蘭的身體一直很虛弱,旗木一直在她旁邊盡心照顧著,這段時間,不知道為什麼,總是聽到一些奇怪的聲音,好像是一個人在說話,那聲音竟然有些耳熟。
夜很安靜,旗木平靜安穩的呼吸聲就在耳邊,溫熱的氣息靜靜的流淌著,很溫馨。珈蘭輕輕動了動,忽然,耳邊又傳來了那種熟悉的聲音,在靜靜的夜中由模糊逐漸變得清晰。
“你最喜歡吃粽子了,今天是端午節,我給你買了好多粽子,都是你最喜歡吃的,豆沙餡的還有蜜棗的,以前你的豆沙粽子總是不見,其實是我偷偷拿走了······我沒有告訴過你,其實,我也很喜歡豆沙的······師傅又喝醉了,沒有你管著,師傅經常會大醉,嗬嗬,不過師傅的身體很好······”
“別說了······”珈蘭搖搖頭,呼吸開始變得沉重,幾乎無法呼吸了,手在空中不停地亂揮,想要驅散那種仿佛幻聽一樣的聲音。
旗木抓住珈蘭的手,“怎麼了?做夢了嗎?”
珈蘭使勁吸了一口氣,這才感覺好些了,不知道為什麼,感覺,好像要離開了一樣,抬眼看著旗木的臉,不知道為什麼,好想流淚。
“我想去看看楓兒和嵌兒。”
旗木抱起珈蘭,走進旗楓和旗嵌的房間,珈蘭撫摸著兩個孩子的臉,親吻著他們,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有那種感覺,好像要離開了······這種感覺隨著幻聽到的聲音的清晰而變的越來越真實了。
“帶我去見奶奶,好久沒去看看她了······”珈蘭說著,呼吸又開始粗重起來。
“這麼晚了,外麵風大,還是不要出去的好。”
珈蘭搖搖頭,“我怕······我堅持不到明天了。”
旗木抱著珈蘭走到門口,忽然,兩個孩子同時哭了起來,好像知道自己的母親要走一樣,哭聲清亮可悲,直刺進珈蘭的心裏,珈蘭抱緊旗木,眼淚再也抑製不住,伏在旗木的胸口低聲的哭泣。
“旗木······我不想死······我不想······”
旗木緊緊抱著珈蘭,低聲說,“不會的,你不會死,不會的······”
······
旗木抱緊珈蘭,給她穿戴好,披上披風,然後就去了陵園。
珈蘭靠著旗木,坐在老太君的墓前,給老太君上了最後一枝香,然後就靜靜的坐在那裏。
“旗木,我其實,不是這個世界的人。”珈蘭靜靜的說,“可能你不相信,如果是我,我也不會相信的,但這是真的,我在那個世界死後,就來到了這裏,這個身體是薛芯蘭的,但我是顏珈蘭,靈魂是來自另一個世界的人。”
“我知道。”旗木又用力抱緊了懷中的人,“我知道你不是薛芯蘭,我相信你說的。”
珈蘭笑了笑,把頭靠在旗木的胸口,“孩子不能沒有母親,我死後······”珈蘭忍著淚,真的不想離開,不想就這麼死去,跟旗木的生活才剛開始不久,孩子才剛出生······但是眼淚還是不爭氣的流了出來,“給他們再找一個母親,跟他們說,我······愛他們······”
真的太快了,還沒跟這個世界的人說聲再見,還沒有再見他們最後一麵······還沒看到旗星和櫻紅的孩子出生,還沒看著徒弟們長大成人,還沒跟那些一起出生入死的人說一聲珍重······命運還真是脆弱,被玩笑一樣的擺布著,沒有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