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單手握成拳,重重的砸了一下花轎的內壁。
抬轎的夫子連忙站住了。
外麵的鑼鼓聲一下子就停了下來,周圍人的笑聲也淡了下來。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後一把就扯下頭蓋。
我是顧殷!
我什麼時候在意過別人的目光。
我走了出去。
果然,周圍就傳來了倒吸涼氣的聲音。
“顧殷?”
容梓不解的看著我。
眼神包容。
“容梓,出嫁之前,我有一個疑問,我如果嫁給你,你會帶我出去看遍山水?還是此後就在京城徹底定居!”
容梓眨了眨眼睛,說:“自然是定居,女子怎麼可以去長途跋涉?”
我攏在袖子裏的手一下子緊握成拳。
嗬嗬!
一直都處於混沌的腦子居然在這一刻徹底的清明起來。
是我片麵,我隻認為容梓包容好說話,又飽讀詩書,理所當然的覺得他不會和別人一樣思想古板,覺得女子就該在家中相夫教子。
我一直都沒有認真的問一問他。
而程墨的到來,讓容家和顧家都很慌。
三日時間就把所有的事情都辦好了,我就這麼稀裏糊塗的出嫁了。
現在……去他娘的相夫教子!
“容公子,今天,我恐怕要對不起你了!”正午的太陽格外的好,我覺得我從來沒有像此刻一樣自由自在過,“我不能……!”
我的話被突然響起的馬蹄聲打斷。
馬蹄聲很急。
很亂。
帶著勢如破竹千軍萬馬的氣勢。
還有整齊的跑步聲和鐵甲撞擊的聲音。
砰!
砰!
砰!
周圍街道上的人瞬間散開。
讓出寬寬的一條路來。
我看見前麵一隊黑壓壓的軍隊正在對著我們靠近過來。
領頭的那人,穿著黑甲騎著鐵騎,手上一柄長槍泛著寒光。
同時,被他捏在手上的,是一件大紅色的嫁衣。
嫁衣如火,烈烈翻飛,在陽光下簡直要燒傷了我的眼睛。
而那一團火之中,好像又夾雜著漂亮的深海幽蘭,空曠涼爽。
程家少將,威風如此!
程墨帶著殺伐軍隊站定在我的麵前。
長槍落地,笑容溫和。
“顧家顧殷,你聽著,第一樣聘禮,我昨日晚上送至你的府邸!”
“第二樣聘禮,容家容梓,現在站在你麵前,本將勉為其難可以讓他做個證婚人!”
“第三樣聘禮!”他高揚手中的深海鮫紗嫁衣,笑聲朗朗,“把你身上那身破嫁衣換了,本將會給你最好的!”
我瞪大了眼睛。
他們馬蹄揚起的飛沙迷了我的眼睛。
再睜開,程墨已經下了馬,就站在我的身邊。
“這一身鐵甲,幫我擋過刀劍,阻過烈火,我今日穿著它來求娶你,顧家顧殷,你應不應?”
“身後的這些人,是跟著我出生入死的兄弟,我帶著他們來見你,從今天開始,他們見你如見我,你應不應?”
“你若嫁我,我帶你金戈鐵馬,你會是我身邊最出色的女軍師,我唯一的妻子,我會帶你輾轉而過每個戰場,欣賞戰後風光無限,踏遍每寸山水,你應不應?”
他一字一頓,神情認真。
周圍一片死寂。
他聲音帶著回聲。
“當然了!”他話鋒一轉,笑了,“你不應也沒關係,那我就直接扛了你回去,生米煮成熟飯,我看你應不應!”
我望進他的眼睛裏。
笑了!
這個混賬!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