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就是他的手用力的扣住我的肩膀的觸感,我聽見他說。
“顧家,顧殷,你……居然輕薄我?”
我愣住,程少將的聲音帶著一點微微的暗啞,我下意識的就想要抬頭看看這位爺有沒有事,卻發現頭發卻緊緊的纏繞在了他的玉冠上。
隻是輕輕的一扯就整塊兒頭皮都疼。
“小姐!”
玉芝驚的臉都白了好幾分。
身後的丫頭婆子全都七手八腳的圍上來。
我倒是覺得沒什麼,但是身下壓著的那位爺顯然是不開心了。
“誰敢過來!”
他本就是在軍營裏曆練出來的人,現在生氣起來帶著一股子的血煞氣。
我身邊的這些小丫頭和老婆子一輩子都在內宅服侍女人,哪裏經受過這樣的場麵?
一個個的都愣在了原地,被嚇得不敢動彈。
倒是忘記了我才是他們的主子,他們隻要聽我的命令就好了。
我深吸了一口氣。
雖然惱怒,但是這位少將大人可是萬萬得罪不起的。
“少將大人想要如何?”我聲音平和,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
程墨輕笑了一聲,倒是沒有剛剛那種凶煞之氣了。
“我不喜歡別人碰我,所以,還請顧小姐委屈一下!”他言語之間倒是客氣,隻是說出來的語氣可是半點客氣的成分都沒有。
“程少將想要如何?”我咬著牙齒,似笑非笑的問。
程墨卻不再回答我了。
但是很快,我就知道他想要幹什麼了。
我能感覺到,他將手指插入我的發間,手指冰涼,讓我本來溫暖的發隙裏一下字就浸染上了涼風。
他把自己的玉冠拿了下來,一頭的墨發就那樣散開來。
我能喘口氣兒了,微微的把頭揚起來,脖頸那邊一陣的酸痛。
“痛嗎?”
程墨突然湊過來,我現在能抬頭了,他的呼吸就在我的耳邊,我有點不習慣,才下意識的猛地一抬頭,看見的確是他清亮的眼睛,裏麵清晰的映著一個我。
原本的刀疤沒有了,臉頰邊上是一朵妖豔的蘭花,我的眼尾本來就是帶著一點微微上挑的弧度的。
現在和這蘭花並在一塊兒,居然……有妖氣一般的活現了起來。
“都說顧家顧殷容貌盡毀……!”程墨揚起唇角,眼中似有蛟龍蘇醒,一下子氣勢張揚而起,“我今天一看,倒是覺得人言可畏,果然是三人成虎而已!”
“寫過程少將的誇獎。”我低下頭,看了看門外,估算了一下時辰,有點壓不住內心的焦躁了,“還請程少將幫幫忙,把玉冠取下來吧!”
自我懂事以來,用盡謀略算計,卻從來沒有像今天一樣處於下風過,實在是太可恨太可恥。
“好啊!”
程墨這時候倒是很好說話的樣子。
他十指纖長,將我的頭發執起,他明明自小就在軍營之中曆練,但是這雙手,卻還是異常的好看。
和我往常看見的那些飽讀詩書的貴公子的手指不一樣,他的手指上有繭,卻指骨分明。
他的手指拿起我的頭發,不知道怎麼的,我覺得我本來不算是多好看的頭發一下子就顯得墨黑柔順起來。
他不緊不慢的整理著,我確是看的越來越焦心。
“程少將!”我咬著牙齒對著他微笑,“您能不能稍微快一點?”
他看著我,眨了眨眼睛。
“好啊!”
然後就更加側了過來。
這一側,頭發倒是沒有怎麼解開,倒是餘下來的頭發又全都扯到了他的腰帶上。
我傻眼了!
程墨的腰帶上用的是罕見的黑玉,大概是因為他是少年將軍的緣故,所以黑玉邊緣居然還打了一層銀渡圈兒。
我的頭發,全都被這渡圈兒給纏繞住。
“哎?”我聽見程墨憋著笑的聲音,“抱歉啊,顧家小姐,我這可不是故意。”
他的笑聲有點惡劣,我知道,他一定是故意的。
我整個人被迫彎下來,像是要趴進他的懷裏一樣。
“這樣吧,我也做不了這些細活兒,我把這腰帶解下來,然後顧小姐自己來怎麼樣?”他一臉‘我其實很好說話的表情’。
我咬碎了一口牙齒。
玉芝在我身邊想過來又不敢過來。
“小姐,這可怎麼好?”她都快急哭了。
我明顯看見程墨似笑非笑的看了玉芝一眼,然後說:“顧小姐的丫頭可真是有趣,不就是扯到了頭發,怎麼要死要活的!”
能成為少年將軍的人,不單單隻是能持劍殺人的。
他的計謀,洞察力,絕對不會比我低。
我怕他看出點什麼,就厲聲的對著玉芝喝道:“玉芝,你去守著門!”
玉芝渾身抖了抖,馬上站起來對著門口跑出去。
我鬆了一口氣,看了一眼程墨那張俏生生的俊臉。
罷了,管他是不是什麼少年將軍,一代英才。
得罪就得罪了吧,我顧殷什麼時候怕過這個?
這麼一想,我整個人都輕鬆了一些。
程墨還在盯著我笑,我發了狠,一手推在他的胸膛上。
他一愣,像是沒有想到我突然會來這麼一下,對著一側倒下去。
我深吸了一口氣,整個人就騎在他的腰身上,開始扯他的腰帶。
事實證明,我確實是比程墨的動作呀更快一點。
玉冠已經被我清理掉,放在了一邊,腰帶也半解開了。
外頭的大衣就那麼散出來,我能感受到指尖下程墨精裝有力的肌膚。
我恨了狠心,正準備一口氣將我所有的頭發都拔出來。
門外卻傳來了玉芝那個不爭氣的丫頭委屈而焦心的哭聲。
“太子殿下,表小姐,你們真的不能進去啊!”
我一愣,背後細細密密的便爬上一層冷汗!
“走開!”
魏旭那家夥,唬起人來還是一套一套的。
他是太子,有誰敢攔?
我帶著點茫然的對著門外看去,先是看見我那表姐李蓼微提著自己的裙子,著急忙慌的走進來!
一邊走還一邊說:“小殷,我剛剛聽見你院子裏動靜不小,是怎麼……!”
她的話,在看見我和程墨雙雙倒在地上的時候戛然而止。
我腦子裏似乎是有一根弦兒瞬間崩掉!
沉默了一會兒,我準備說點什麼來引開注意力。
就聽見我那位表姐用一種陌生又冷淡的目光看著我,問:“姑娘你誰啊?”
我一口血險些就沒有嘔出來,果真,果真是親姐沒有錯。
坑我從來都不知道打招呼的。
“表小姐,那是我家小姐啊!”玉芝欲哭無淚。
李蓼微的表情就變得十分的古怪了起來。
“小殷?”她吃驚的走了過來,繞著我左右上下仔仔細細的看了幾眼之中,說:“不,我一定是看到了假的顧殷!”
我覺得太陽穴一扯一扯的疼的十分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