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大條了。

當溫洧吟發現周圍的場景瞬間變換成陰暗狹長的走廊,而自己的雙手正被一副手銬牢牢禁錮住時,她的心猛然一沉。

她意識到,事情已經超出掌控了。

這是生死攸關的大麻煩。

……

夜黑沉沉的,整座城市都覆蓋在茫茫的大雨之中,一眼望去,那些高樓大廈上光彩奪目、五顏六色的燈光像隔了一層透明的玻璃,變得分外柔和。

然而在陰暗的小巷裏,那些溫柔的色彩全都被黑暗吞噬掉了,地上的小水窪被一陣紛亂的腳步聲踩得七零八落,前方的溫洧吟發了瘋似的在跑,然而雨水模糊了她的視線,再加上長時間未進食的身體令她無比虛弱,氣喘籲籲,不過幾步就被身後的男人們一把抓住了頭發。

溫洧吟痛呼一聲,整個人不受控製的向後跌去,被男人們凶狠的扔在了角落裏。幾個高大的身影圍住她,發出了此起彼伏的笑聲,溫洧吟霎時間冷汗淋漓,雙手緊緊的抱住自己,仿佛這樣,能將自己包裹的更加安全。

真是倒黴,竟然會被逼到這種境地。

男人們肆無忌憚的掃視著角落裏的女孩,因為大雨,她薄薄的衣衫被雨水打濕,緊緊的貼在身上,顯現出她凹凸有致的曲線。一個男人已經忍耐不了,開始解褲子。

“小姐,真是不好意思啊,在貧民窟這種地方,窮就是原罪,而你嘛……太窮了!”一個高瘦的男人一邊雙眼放光的盯著溫洧吟的臉,一邊冷笑著伸手撫摸上了溫洧吟裸露在外的皮膚。

溫洧吟被那惡心的觸感弄得全身一抖,眼底驟然閃過一絲冷光。

站在巷口負責放哨的男人聽到身後的動靜,心頭直發癢,忍不住轉頭看向角落裏,發現女孩已經完全被男人們圍起來後,他渴望的舔了舔厚厚的嘴唇,忍了忍,這才把頭又轉過來。

然而他發現,一個男人不知何時早已無聲無息的站在他麵前,筆挺的西裝顯現出他身份的不凡,手裏舉著的黑傘擋住了他大半的麵容,隻是脖頸處那條栩栩如生的十字架刺青,即使在這樣的雨夜也著實刺眼。

放哨的男人被嚇的怪叫一聲,還沒來得及通風報信,雨傘下伸出一個黑漆漆的槍口,對準他的眉心,火光乍現。

槍響瞬間製止住小巷裏的一切動作,本想一舉進犯的男人們紛紛驚慌失措的轉過頭,還沒等他們的視線聚焦,“砰砰砰”接連幾聲輕響,那些原本還生龍活虎的男人們連哼都沒哼一聲,紛紛倒在血泊中。

溫洧吟看著倒下的男人們,眼中的冷光瞬間變成心驚膽戰,她驚慌失措的抬頭,就看到那個男人毫無預兆的朝她走了過來,他的身影高大而安靜,若不是手裏還在冒煙的槍,恐怕會錯以為他是中世紀裏那些優雅紳士的貴族。

溫洧吟眯著眼睛,借著頭頂上細碎投下來的光,努力看清男人的臉。那是一張十分堅毅的中年男子的臉,五官出乎意料的沉靜,盡管眼角已經有了細碎的皺紋,但卻令他那張本就出眾的臉龐平添一份歲月的成熟感。

當他站定在溫洧吟麵前的時候,溫洧吟下意識的全身緊繃,進入防禦狀態。

畢竟誰也不知道,這個突然出現的男人到底抱著怎樣的目的。

然而下一秒,溫洧吟就僵住了。她看到那個貴族一般的男人伸手解開了自己的西裝外套,動作端莊柔和,在溫洧吟不可置信的眼光中,親自抬手,把外套披在溫洧吟的身上,擋住了她一身的汙垢和傷痕。

然後毫不留情的,轉身離開。

溫洧吟喉頭一緊,一道念頭電光石火般從腦海中閃過,她伸出冰涼肮髒的手,拽住了男人的褲腳,小小的聲音帶著壓抑許久的痛楚:“先生,能不能給我一個機會,讓我跟著您?”

街燈的流光中,男人慢慢轉過側臉,比夜色還要冷漠堅硬。他開口,聲音像大提琴般低沉悅耳:“你想跟著我?”

男人語調中的冷硬讓她無端打了個寒顫,她這才驚覺,這男人明明比任何人都無情,她卻異想天開向他哀求援助。

然而不知從哪裏來的勇氣讓她更加抓緊了男人的褲腳,啞著嗓子哀求道:“先生,您就給我一次機會吧,如果您厭惡我是個女人,您就帶走我的弟弟吧,他很聰明,肯定能把您布置的做的很好……”

男人接下來的動作,製止住了她的話語。

他伸出手,那雙手骨節分明,潔白無瑕,然而他卻毫不猶豫的握住自己汙跡斑斑的手,輕輕用力將她從地上拉了起來。

溫洧吟的眼中半是感激半是驚慌,像一隻受驚的小兔子般開口:“先生……?”

男人笑了。

“你可以跟著我,”男人的嗓音這一刻竟然溢滿了溫柔,“但你要陪我看一場電影,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