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十月,國慶節期間,很多地方都應人滿為患,熱鬧非凡。這個被人們稱作黃金周的節日,絲毫沒有給萬州五橋機場帶來了一點點生氣。煙雲籠罩著機場周邊群山,濕漉的空氣浸潤著山裏的每一片樹林。機場靜悄悄的,遠離了市裏的嘈雜,這個山頭就像一個沉睡的老人,安靜、淡泊。
一陣嗡嗡的聲音響起,打破了這原本安靜的機場。飛機緩緩的滑行幾百米之後,停在了機場大廳一百米外,飛機從北京飛到這裏,艙門打開,下來一群男男女女。他們拖著行李,背著包,從機場匆匆往出發大廳門口跑去。空曠的機場,頓時增加了別樣的景色。一個二十多歲的青年,背著一個紅黑相間的書包,昂著頭,呆呆的看著出發大廳出神,似乎在思考著什麼,他沒有和別人一樣匆匆的向出發大廳跑去。片刻之後他回過神來,拿出手機,發了一條信息。
萬州是西南偏僻的一個小縣城,交通並不發達,北京到萬州沒有直達的火車,更沒有動車和高鐵,卻在這裏有一座很小很小的機場,這個機場每天隻有兩趟飛機,是北京到昆明的中轉站。機票大約1500塊錢左右,如果能買到打折票大約1000,如果坐火車,則需要轉兩次車,29小時左右才能到達這個小縣城的市區。他穿的很休閑,阿迪休閑服,休閑褲,運動鞋。衣服還算幹淨,但是那一雙運動鞋陳舊不堪,上麵風塵仆仆,似乎已經三個月沒有洗過。他第一次到家鄉的機場有些激動,也不願意和其他人一起去擠那出發大廳的門口。直到人去機場空,他才挪動穩健的步伐走了出去,他走路很直,走的很堅定。
走出機場,他找了一個陰涼的地方,蹲坐著,環顧四周,看陌生的風景,陌生的世界,不時拿出手機,略微有些焦慮。在他第四次翻出手機時,他的眉頭皺的更緊了,嘴角傾斜很快便回複正常。他想了想,來到了出發大廳的門前,一輛去往五橋的公交車正在等著人們上車。他略微猶豫了一下便上去了。
“先買票。”女售票員用一口標準的方言說道。
他問了句:“多少錢。”蹩腳的方言脫口而出,不倫不類。
“十塊。”女售票說道。
他自嘲的笑了笑,遞給了售票員十塊錢。女售票員熟練的給了他一張車票。他好不容易在公交車後麵找到一個位置,放下了背包等待著公交車出發時。電話響了,他急忙拿出電話:“喂?”
“丁文俊,你在哪兒喲,我到了。”
“我擦,你在哪兒,我就在機場門口啊。”丁文俊一邊接電話,一邊趕緊下公交車,尋找朋友的位置。以至於剛剛付過的十塊錢車票錢也不了了之,就這樣送給了公交事業。丁文俊狠狠的鄙視自己做事情太不靠譜,背上書包趕緊從公交車上下車,尋找電話那頭朋友所在的地方。總算被朋友先看見。“咋個樣嘛,在北京混得。都好多年沒回來了吧。”
“能囊個樣嘛,勉強活得下去。”丁文俊說道。“說起來,確實很多年了,差不多七年多了吧。”
“哈哈哈。”穆倫豪爽的笑了笑。“你娃兒就曉得裝,天天坐飛機飛來飛去的,還說勉強活得下去,那我們這些人囊個搞撒。”
穆倫是丁文俊的高中同學,瘦高瘦高的,帶著一副大黑框的眼鏡,高中畢業之後,穆倫去了黑龍江,而丁文俊去了北京。高三的時候,經常混在一起,每周星期天下午放假都會跑去學校外的網吧玩幾個小時候的魔獸爭霸,有時候玩真三,有時候玩rpg。兩人關係非同一般,形影不離。上大學之後,聯係便非常少了,不過聽說丁文俊要回萬州,穆倫還是從幾十公裏外的雲陽開車過來接他,約好晚上一起喝酒。丁文俊欣然接受了他的迎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