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是冬天,可在亞熱帶海洋性氣候的南寧一點也沒有冬天的味道,樹木依舊蔥蘢,花兒依舊盛開。
在街邊賣老友粉的柳伯和賣糍粑的水伯此時因沒生意,懶洋洋地坐在攤前曬太陽,聊著時事。
柳伯說:“廣西雖然窮,但還算比較安定。我的祖先原先居住在山東,那裏經常發生戰爭,因此在百年前,他們就一直往南逃,一直逃到這片被稱為窮山惡水的紅土地上。雖然日子過得艱難,但還是安然地度過了幾輩人!”
“聽說北邊那裏各路軍閥爭奪地盤和利益很厲害呢!主要是中國現在沒有皇帝,如果有皇帝,起碼還有一個主心骨!”水伯說。
“我可不想要滿人當我們的皇帝!”柳伯說。
“哪個當皇帝都不關我的事,我隻求晚上有一張床睡覺,白天有幾尺地擺攤掙錢糊口就心滿意足了!”蹲在旁邊賣水果姓王的瘸腿水果小販子邊修菠蘿邊插嘴道。他父親病故後,他以賣水果為生,街坊開玩笑叫他“水果王”。街坊聽他母親說因家窮,他腿又是瘸的,隻能和一個傻姑娘訂下親事,過兩年攢下些錢後,再迎娶過門。
“我也是這樣認為!”柳伯說這話後,看到一位穿著淺藍色唐裝的小姑娘,拖著木屐,提著一隻裝滿衣物的大藤籃走過來。於是他指著那小姑娘又對水伯說,“你看那小姑娘!”
水伯望了望那小姑娘,說:“她經常從這裏走過,但從來沒來我這裏買過糍粑!”
站在水伯後麵的小子,叫韋升,12歲了,是水伯的外甥。他聽到柳伯和舅父的對話,不禁抬頭望了望那小姑娘。他原是越南僑民,隻因父母雙亡,在越南無親友依靠,隨舅父回國。他舅母死後,沒留下一兒半女,舅父就拿他當兒子養,每天帶著他在路邊賣糍粑掙錢度日。
柳伯說:“那是住在民生路編草鞋的葛老爺子的大女兒葛群英。葛老爺子在父親那一輩還算有點小錢,可到了他這一輩,不但掙不到錢,老婆整天生病,孩子又生了一大堆,窮得差點揭不開鍋了。但街坊一直叫他葛老爺子,不知是貶他還是褒他!10歲不到的葛群英做為家中老大,每天要做家務、照顧弟妹、幫父親編草鞋、接天主教堂洗衣裳的活掙錢補貼家用!”
韋升聽了柳伯的話,內心覺得這小姑娘真不容易,又仔細打量那位叫葛群英的小姑娘。葛群英就像大多數南寧女孩一樣,膚色是那種像上了油似的淺麥色,小巧的身材,額頭有點高。此時陽光透過木菠蘿樹枝的空隙照到她因快步走不時跳動有點枯黃的小辨子上,使她的小辮子一閃一閃泛著金光。韋升不好意思再看下去了,他是個靦肽的小子,平時就不太愛說話。
柳伯知道韋升還沒有定親,對水伯笑道:“如果你覺得葛群英不錯,找媒人到她家去為你外甥提親呀!”
“韋升母親死前曾說過為韋升找妻子最好找窮人家的女兒,這樣人家的女兒懂事,受得苦!”水伯告訴柳伯。
“那還不快去找媒人?”
“現在韋升年齡還小,我想先多掙些錢幫他買下房屋再說親事!”
柳伯聽了水伯的話,笑著對韋升說:“現在的年輕人都興自由戀愛了,韋小子你自己找她聊聊,看她願不願意嫁給你呀!”
韋升聽了柳伯的話,不好意思轉身走到一旁去。